南宫家这次算是彻底覆灭,虽然人没有死绝,但已经再无翻身之日了。
谢渊渟没拿柚子,转手把宁霏喝过的茶杯拿了过来,这次宁霏没来得及抢回来,他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了。”他笑眯眯地放下茶杯,宁霏瞪着他,他转身轻飘飘上了窗台,“我来就是早点告诉你这件事,就不久留了,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去收拾。”
宁霏看他一眼:“南宫清?她应该有人会收拾吧?”
已经从南宫家嫁出去的女子,就算是夫家的人,不再属于南宫家,也不在株连九族的范围内。所以南宫清没有像南宫家族人一样被问罪。
但这种整个娘家都获了重罪的女子,大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像南宫清那样的,嫁了谢逸辰这么一个夫君,她的待遇完全是取决于南宫家的情况。南宫家败落的时候被禁足,后来南宫家有了起色就被放出来,随着南宫家起起落落。
现在南宫家彻底覆灭了,南宫清的日子也就彻底到头了。谢逸辰和蒋皇后绝不可能让一个毫无辅助价值,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而且还刻薄善妒的女人占着睿王妃的位置。不需要她出手,谢逸辰自己就会处理掉南宫清。
就好像当初处理掉她一样。
而被自己最深爱的男人亲手推进地狱,对南宫清来说才是最可怕的打击,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那种毁灭般的痛苦。
“那怎么够。”谢渊渟淡淡地说,“谢逸辰跟她无冤无仇,要收拾她,肯定只会给她个痛快了事,但我不满意。她欠的,我会让她一一还回来,在这之前,她连死都不能死。”
宁霏一直很奇怪,谢渊渟跟南宫清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虽然太子一派和睿王一派确实是对头,但原因肯定不在于此,谢渊渟和南宫清明显是极深的私仇,跟党派之争毫无关系。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情,而她更想知道的,是她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那到时候也让我去见见南宫清吧。”宁霏说,“我有话想问她。”
谢渊渟的瞳孔微微一缩,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幻,嘴唇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脸色随即也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
永安宫。
熏炉里升腾出的袅袅龙涎香香气里,四位宫女鱼贯端上银盆和布巾,蒋皇后在宫女的伺候下,脱去指上的护甲,将一双几乎看不到半点皱纹的玉手伸进银盆里的牛乳中。
牛乳里还加了鹅脂,草药,花瓣中提取出的精油等等,异香浓郁,看过去便十分滋润。蒋皇后细细净过手,又浸泡了半晌,才以布巾擦干手,翘着纤纤十指,让宫女以小银刀给她修指甲。
“辰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南宫清?”
谢逸辰就坐在蒋皇后对面,正在喝茶,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打算。”
“别拖太久了。”蒋皇后皱着眉说,“现在南宫家犯下重罪,满门被抄,南宫清已是罪臣之女,即便你马上休了她,也不会有人觉得你凉薄寡义。母后已经帮你精心挑选了几家合适的千金闺秀,等南宫清不在了,你至少也得马上娶两位侧妃。你的子嗣问题经不起再耽搁了。”
“我不能休南宫清。”谢逸辰淡淡地说,“她现在已经没有娘家可回了。”
蒋皇后一愣。她倒是差点忘了,大元律例里有“三不去”一条:有所取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
南宫清的母家家族已经散亡,符合三不去的无家可归一点,是不能休弃的。要是谢逸辰休了她,那就不仅仅是影响名声的问题,而是公然触犯律例了。
“这个女人……”
蒋皇后咬牙。现在南宫家倒了,南宫清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用处,她一天都不想容忍南宫清继续坐在睿王妃这个位置上。
“母后不用着急。”
谢逸辰再次端起了茶杯,他的脸色从容平静,像是即将要做一件早就已经打算好的事情。
“就算不能休弃她,儿臣也有的是办法。”
……
睿王府。
南宫清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房间里,旁边小几上的八宝碟子被打翻,里面的花生红枣之类干果洒落了一地。她平日里精心养护得犹如葱管一般的小指指甲,也在小几边缘被齐根磕断,但她没有一点知觉。
南宫家竟然彻底覆灭了。
前一段时间,她雇佣江湖杀手刺杀宁霏,没有成功,那些杀手从第二天起也失去了消息,整个组织就像是从江湖上凭空蒸发了一样,她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
这些天她一直在等着那些杀手的回应,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她的所有亲人……父亲和大哥一样被腰斩,当初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自己也落得了一样的下场;叔伯兄弟被流放到气候恶劣的西北荒漠做苦役,永远回不了中原,据说大多数苦役犯不到一年就会被磋磨而死,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乡,连尸骨都没有人收敛,只能曝尸荒野;姑嫂姐妹沦落为卑贱的官奴,可以被随意转卖践踏,等着她们的也许会是比苦役犯更加悲惨的未来……
而她……她也要完了。
南宫家一倒,她没有了任何依靠,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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