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刻,“你行事太过草率了。”
“哥哥——”苍蔚又叫住了他,“他们说,哥哥在烟波山庄藏了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却逃跑了。”
“是吗?”苍黎的语气似是而非,“烟波山庄一向任人来去,百般不禁。来者是客,去者也是客。他们都是自由之身。有人离开,想必是意愿所驱。烟波山庄自敞开大门,送别客人。或许你听错了。”
“但愿如哥哥所说。”
但愿,她并不是百罹岛的人。
“听说你昨夜便进了城,去了哪里?”苍黎站在院门前,迟迟没有再迈出一步。
“哥哥消息真灵通。”苍蔚仿若撒娇般地道了一句,接着语气又一转,“但是,这件事或许哥哥并不那么想听。那日离开陵县后,我到沄水下游去探查了一番,知晓了一些消息,急着告诉太子哥哥,所以昨晚进城后,我才去了宫里。”
院门处的人突然回头,露出一个灿烂温柔的笑,然后随即转身,闭了闭眼,轻声一叹,“小蔚,明王府才是你的家。”
说完,苍黎毫不犹疑地走出了院门。
时近子夜,一辆马车从宫门缓缓驶出。马车前后,各有一队兵士,掌灯的内侍跟在两侧,挑灯引路。燕归骑着马,随侍一旁。深夜寂静,只余啼啼的马蹄声在街道回响。
马车中的人抚了抚隐隐作痛的肩,低声轻唤,“阿归。”
燕归立即打马走近。
“你是否觉得我今天的举动很可笑?”马车中的人停顿片刻,似自嘲地笑了笑,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天凉…是否还在大瀚?”
燕归微一眨眼,“夜统领确实还在大瀚,似乎也并没有返回的迹象。”
“如此也好,只是姑母……”
燕归没有接话,心中却在冷笑。夜天凉是长公主养子,此时却仍滞留大瀚,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有其他谋算?还有那仍在途中的夜将军,手握重兵,经营北地数年,据守一方,如果他真的回到苍京,面对封号被夺的妻子,他的举动又会对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阿归……”
燕归低头,看向眸光柔和的男子。
苍虞指指虚空中的夜,“夜色已凉,早点回家去,不必随我回太子府了。”
燕归心神烦乱,想了想,向苍虞拱手一揖,“遵命。”
马蹄渐远,街道重回寂静,整个苍京城,似乎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流动的风无声拂过宽阔空荡的大街小巷,慢慢散去,没有吹起任何涟漪,只余街角檐下的灯一阵摇摆,半晌后,又悄无声息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夜,很深,也很静。
燕归定定地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苍虞回到太子府,便遣散了跟随的人,只让管家执手提灯,走向太子府最深处的院落。
院落很小,也不起眼,恰好位于府中藏书楼的正后面,一般少有人知晓,也少有人过问。管家当然知晓太子对院落中人的重视,一路小心翼翼,丝毫都不敢懈怠。苍虞心中疑窦甚多,缠缠绕绕地,比网还密,所以,脚步不免有些急切。
苍虞推门进屋,女子立刻起身,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仿佛已等待了许久。
“白日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是真的?”
苍虞站在门边,他并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女子,只是有些话,他不得不问。
女子奇怪地笑了笑,“说出的话,自然是真的。我怎么敢欺骗一国太子呢?”
“百罹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女子笑得愈加古怪,忽而笑意一收,食指指向上方,其意不言而喻。
苍虞思绪更乱更复杂。白日种种在脑中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
女子惊翻马蹄,像一阵风一样掠到马前,刹那间攫住从马上坠落的他,一手狠狠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以鬼魅般的速度刺入他的肩,眼神凌厉至极,如世间最娇艳的花蓦然长出了刺,冷笑开口,“太子殿下,我是百罹岛的人。”
“百罹岛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子突然背对着苍虞坐下,透过一侧打开的窗户,目光转向了看不见尽头的夜色中,“我告诉过你。”
“那你为何要行刺我?”
“我只是认为这样出场,进太子府会更容易些,当然,太子殿下也会记得更牢些。”
“你又为何想进太子府?”苍虞急急追问,不知为何突然失了耐性,一句一句的问话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女子好笑地回头看他一眼,“在这偌大的苍京城,难道还有比太子府更安全的地方,又有谁敢庇护我这个来自百罹岛的人?”
苍虞眉梢凝起,“既如此,你就先待在这个小院吧。”
“殿下,”女子再次站起,突兀地打断了苍虞开门的动作,声音变得尖利,语气却仍淡淡,“难道不想知道成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吗?或者,成王是否还在人世?”
苍虞脚步顿住,握住门框的手轻轻抖动了一下,“真相未明,一切未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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