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踱步走着。前面的人脸上带笑,神态极是闲散和漫不经心,一双眼眸却若深水,幽静而沉定;相距不过半步,一人面无表情地跟着。恰是白日从船上离开的顾攸景和浩歌。
“公子,太傅做事,向来不会给人第三次机会。”浩歌开口,依然冷硬刻板。
顾攸景皱眉,回头瞪了他一眼,却见他仍然是那副神色,连眼都没眨一下,顿觉无趣,讪讪地转回头。
走过约十步的距离。
“浩歌。”
顾攸景状似痛心地摇摇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本公子做事也有一条万年不变的原则吗?”
回答仍然简单,“不知。”
“居然不知?”顾攸景含笑地看了看始终一副冷脸的护卫,双手摩挲着停下了脚步。浩歌也随之停下。
“不管如何,公子都该启程回博川了。”浩歌不为所动,依旧不怕死地提醒。
顾攸景扣着下巴,似乎认真思索着这个提议,“也对,顾温一个人留在博川,除了应付族中人,还有……他的确应该有些分身乏术了。”
“顾温应该不会分身乏术,反而是游刃有余。”
“对!”顾攸景惊喜地挑眉,仿佛觉得他突然开了窍,“浩歌,知之甚深啊。”
身后的浩歌右手难得动了动,不过很快收回了身侧。
顾攸景自然不可能看到这个动作,他兴致高昂地看了热闹的街市一眼,轻笑着抬手,“临走前,咱们送这热闹的苍京一份大礼!”
“是!”
浩歌仍与顾攸景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既然要送,那必然要送得值。”顾攸景侧身看向望河,深幽的双眸映出了满河的浮华光影,“现在或许能继续白日未曾完成的交易了。”
与望河两岸的繁华喧嚣不同,远离苍京主街的西南方,人影稀疏,大多门户都已紧闭,沉黑的夜幕之下,却依然有两个身影在相互追逐,一前一后,如影随形。
从日落到入夜,苍蔚当然早已察觉了前面那人故意的动作,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引诱她远离人群,那人的目标显然是她,那她也不介意陪他玩玩,只要他玩得起!
前面那人突然停了下来,在距离城门仅五里的一条幽僻的巷子处。苍蔚眼眸一凛,加快步子追了过去。
“你是谁?”苍蔚先声夺人。离那人越近,她似乎能越来越敏锐地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人不说话,自晦暗的小巷中转过身。触不及防的,苍蔚对上了一双冷而无情的眼。那种眼神,那种迫人的气息,她很熟悉。
苍蔚面上很快地闪过一丝异色,倏而语气又是一变,“你是无名谷的人?”
那人全身被黑色包裹,眼神虽冷,却自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精锐之气。一时间,苍蔚竟感觉到一丝瘆然。即使无名谷,这样的人恐怕也不多。苍蔚面上不显,眸子转了转,也不再说话。
两人打量,对视,交锋,于无声的静夜中,彼此心中雪亮。
苍蔚勉力支持,却丝毫不放松。脸上的狠厉与倔强,实在与她娇憨的小脸极不相称。
那人似乎早料到了苍蔚的反应,却仍是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盯着苍蔚。
入秋的夜,空气突然开始流动起来,隐约细微的风不疾不徐地吹过这个角落。
那人终于开了口,“自沄水之事后,四大守护使死了两个,无名谷无人主持,那里已经乱了。”
“守护使为什么会死?”这的确出乎苍蔚的意料,自她离谷,时间不过月余,她根本无暇顾及无名谷。
“自戕。”
苍蔚大惊,“什么?”
那人却不再多说。
四大守护使是所有苍尔皇室暗卫中地位最高的人,一直无可撼动。世上能有什么让他们心甘情愿自戕?唯有所尊主之命。
一瞬间,苍蔚心头掠过一丝寒意,她仰头直盯着那人,“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却不料那人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你可否知道束隐堂的存在?”
“你提这个地方干什么?”
那人似乎十分吝啬于开口,说完那一句后,再次变得沉默。
苍蔚却不由在心中暗暗思索起来,这人话不多,却仿佛在暗示什么。如果这人真是无名谷的人,难道……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束隐堂。”
束隐堂,是苍尔比较特殊的存在。有心人心知肚明,却从来无人说破。它像是一个被默许又被放任的秘密,很少会被人提起。
苍蔚呵呵一笑,极不客气地将话顶了回去,“除了里面的人,谁会真正了解束隐堂?”
即便她对眼前人的来意已有了猜测。
“那是你的事。”那人说完,极快地跃上屋顶,隐身而去。
苍蔚沉着脸,恨恨地追了几步,最终停了下来。
这时,却听巷子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聂敬带着明王府的几个护卫走进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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