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血瞳的主人屏住了呼吸,听他静静说完这段话,沉默须臾,更为轻蔑的笑声在洞内响起。仿佛刚刚在梁平嘴里说出的是一个笑话一般。
“赎罪?你拿什么来赎?你这副垂垂老矣的身子吗?哈哈哈,这算不上什么错误,只不过是你们人类的本性使然,如果你真的认为它是个错误,那我也告诉你,这个错永远也改不掉了,你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用来苟且偷生,现在步入暮年,了无牵挂,才想起自己心中对雷云凌的亏欠,所以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这才是你内心的真正想法!”
“不是的,不是这样!”
梁平大声出言驳斥到,声音尖锐得都要盖过那怪物的声音,但不知怎的,他内心却觉得十分的无力,仿佛对方的话语刺中了自己心中最为黑暗的部分。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这些年来,心中一直愧疚得很,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回来找你复仇,只是其中的原因太复杂。。。。。。”
梁平的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微弱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醒醒吧,梁平,不要再说那些安慰自己的话了,你走吧,我不屑杀你,去过你那安稳的生活,了结这一生,也算没有白费了雷云凌的一片苦心。”
对方的双眼中也满是蔑视,似乎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梁平听了他的话,觉得心中某处地方被狠狠打了一拳,难受得很,他握紧手中剑,满脑子都是对方嘲笑自己的声音在回荡,任他怎样驱赶都无济于事。
三尺青锋在颤抖,梁平的口中牙齿紧咬,整个身体向前倾,作势扑过去,嘴里大喊着:“动手吧,你这个怪物,二十年前因为我的怯懦,让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天是真正的释怀过,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是死在这里,也比承受那种内心的折磨要强!”
他挺剑刺去,没有什么花哨的招数,连魂相的力量都没有使出来。巨大的血瞳忽地阖上,洞内又变得漆黑一片,梁平这一剑扎进了虚无中,面前除了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就像那双眼睛从未出现过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梁平的梦境。
他感到周围令自己感到压迫的气息瞬间消失了,面前的路也更加宽阔了一点,里面开始有微弱的气流吹来,带着一股腥味儿。他继续向前走,直到目光所及处出现了一片广阔的空间。
远处的岩壁上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光,让这洞窟里不似之前那般黑暗,梁平大致能够对这处洞穴有了粗略的认识。它大得出奇,给他的感觉,就如同自己正站在浩渺星空中一样,貌似整个巨大的山体内部都被掏空了,岩壁上点缀着的光芒不知是什么东西,一动不动,并没有散发出什么气息,应该不是活物。
梁平在四周搜寻着,再也找不到那血瞳主人的丝毫气息。他心中戒备着,向前慢慢移动,猛然间,梁平感到自己脚底踩到了枯树枝一样的什么,发出“咔咔”的清脆响声。他赶紧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费了好大劲才划着。
在昏黄的火苗亮起的那一刻,它成了这处洞窟内最耀眼的光源。梁平看着自己脚下,长吸一口气。映入他眼中的,是散乱一地的白骨,不知道已经葬身此地多久了,上面已蒙了一片灰尘,连头颅都已缺了半块。
梁平咽了口唾沫,抬头将手中火折子向前伸得更远了一些,想要看清前方。白骨不止这一具,只要是能够看清的地方,都散布着,虽然比起在幽族聚居地附近的白骨岭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些可全都是人骨。
他战战兢兢地,脚下如履薄冰,总觉得那妖怪会从附近某处突然跳出来,将自己瞬间变成地上这些亡魂的一员。但这洞穴广阔地出乎他一开始的想象,有一些零星的光点离自己愈来愈近,他本以为到了洞窟的尽头,却发现它们只是悬在半空中,在洞顶上垂下来。
梁平也终于看清了它们的真面目,原来是一种攀附在岩石上生长的荧光植物。他向前望去,发现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星光,望不到边际。他只能向前走,直到看见面前几步开外冷光一闪。
他忽地停了下来,以为对方出现了。但那闪亮的光只是晃了一下就消失掉,梁平等了好久,都没有反应。等他再次抬起手,那光芒再次闪烁。
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走近了,见到了那东西的面目。梁平一见到那东西,心中莫名地涌上一股熟悉感,在观察了一会儿后,他心中猛地一震,双膝“扑通”一声跪下,手中的火折子差些落在地上。
确切地说,那东西是一把剑。
铜制剑柄,寒铁剑身,剑柄上浮雕有流云纹,镶玉的剑格,上面积满了尘埃,让那玉石都被埋没了,只是那银白的剑身纤尘不染,数年来一直绽放着凛冽的寒光,就如这把剑的主人一样,锋芒毕露。
梁平拂去上面的尘,摸着它尾部平整的剑墩,上面浮刻着一个“凌”字。
这是雷云凌的剑,不会有错了。
他在轻轻抚摸着这把长剑,似乎在抚摸雷云凌的脸,那种久违的感觉,只不过冰冷了一些。他眼中有泪水淌落,无声地沿着脸颊滑下。
那剑原本沉睡了许多年都没人打扰,就在梁平握住它的剑柄时,剑身分明震荡了一下,散发出异样的波动,梁平只觉得自己眼前恍惚,景色瞬间就变了。他的周围瞬间明亮起来,自己已不在那处洞窟里,就在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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