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清晨来得总是比城镇里要早一些,多数虫兽千百万年来一直秉持着这种生活习惯,只为能够生存得更长。因此,琅恨天每天也总是被各种声音吵起来。
“唉,好累啊,真希望快点到雷罡山。”
他坐起来,揉着眼睛,而后习惯性地伸手朝身边拍去。
“梁老头儿,赶紧起来,今天该你去弄早饭了!”
但他的手所触及处,只是一片冰凉。琅恨天猛地转过身,眼前一无所有,哪里还有梁平的影子!
他身上仅剩的那点儿困意转瞬即逝,他一下子从石头上跳起来,左右张望,以为梁平只是起得比自己更早。
但他的愿望落空了,周围没有梁平的踪迹,甚至就连马都只剩下一匹。琅恨天的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忽然,他的目光撞见了地上的一颗石子,那颗石子下面压着一块布。
琅恨天捡起它,看着上面草草写就的字迹。
“小天,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走远了。”
琅恨天心中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他接着向下读。
“我有些私事要处理,这些天之所以每天要你背一遍去往雷罡山的路途,也是为了这一刻,你最近的进步很大,令我欣慰,切记不要因贪玩而忘记修炼。你先行一步去雷罡山吧,不用为我担心,在那里见。”
只是这寥寥几句,让琅恨天读出了太多太多。
梁平有私事,在这人迹罕至的十乱山脉西北腹地,又能有什么事?
为什么他不带着自己一起?
为什么他走的时候不直接告诉自己?
种种疑问浮上心头,他看着手中巴掌大的布,将其攥紧。琅恨天快速收拾完东西,发现梁平只带走了他的长剑。
这让他更加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梁平是骑着马走的,但很显然,对方不想让他跟来,所以尽量挑有岩石的地方走,琅恨天顺着马蹄印追了一段距离后,就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他抬起头,望着这片莽莽山林,远近高低都是同样的景色,自己又该去哪里找?
琅恨天没有放弃,他将一整天的功夫都用来寻找梁平了,就连吃东西都是草草了事,一天只睡一小会儿。终于,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在这天中午,琅恨天发现了一处山洞内的篝火余烬。
余烬虽然没有了温度,但却仍旧干燥,还没有被湿润的山间空气浸润。
“他一定离这里不远。”
琅恨天相信对方就在附近。山间的风又起了,在这个日上三竿的午后,居然令人感到浑身寒冷,琅恨天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气温下降了,而是这阵风,莫名地透出一股邪气,令他疲惫的身子瞬间戒备起来。
他抬头向周围环视,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寻常,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几座山峰,静静坐落在一旁。
凉风徐徐吹着,绿色的海洋翻起波浪,只有叶子的沙沙声在他耳边回响,而琅恨天这时候才注意到,附近居然连一只虫兽的鸣叫声都没有。他很是奇怪,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梁平,琅恨天闭上眼,静静感应着对方的气息。
几个呼吸过后,琅恨天睁开眼,将目光放到自己面前两座山之间的山坳里远远望过去,所夹的第三座山上。
“就是那里了,有梁爷爷的气息。”
虽然那股波动很微弱,但他可以肯定错不了,在刚刚过去的这些天里,琅恨天感到自己的魂魄力量增强了不少,若是以前,他根本不可能寻找得到。只不过,从这去往那座山,还有很长的路,并且要穿过密林,马匹只能放下了,于是他将马栓好在树上,自己背了包袱,向那边行进。
与此同时,在琅恨天视线的另一端,梁平已经到了那第三座山的脚下。他朝着这座并不算多高的山仰头望去,却感到它直冲云霄般地宏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都已经二十多年啦。。。。。。”梁平自顾自地叹息道。
这周围有一些地方变了样子,但梁平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那种空气中萦绕着的丝丝缕缕的恐怖气息,同那时候一样,从未变过。
他长吸一口气,开始向上迈出第一步。原本这座山在外面看来平平无奇,可就在梁平登上一段距离后,四周的景色一下子变了模样,哪里还有那植被茂密的山包,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山,偶尔能见到一些较为高大的树,零星地分布在山腰上,其余的都是连脚背都不足以没过的杂草。
这座重新出现的石山比之前那坐高了数倍,说是高耸入云一点儿都不夸张。梁平内心笃定,喉咙里咽下一口唾沫,而后向上登去。在他踏入这座山的范围之内时起,自己的耳边,就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回荡。
“来吧,梁平,来找我吧。。。。。。”
他不知这是否是因为自己太紧张所导致,或者真的是冥冥中那个家伙在作祟。但他无论如何也要前进的,就算是为了自己这苟活的二十余年,为了自己那时候所犯下的难以挽回的大错,二十年前,他在这里丢下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东西,它的名字叫做勇气。
梁平知道自己不能够再退缩了,这是他的宿命。
终于,在一个多时辰的全力攀登后,他站在了山腰处的一个洞口前。
二十多年来一直活在恐惧和羞愧之中的他终于要找到这个答案了,在梁平看来,这一刻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洞口还是那个洞口,只不过石壁上沾了些蛛网灰尘,洞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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