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兴说完,再去看徐寅的脸色。却见徐寅竟然满是赞成之色,再看,又有落寞之色。细想之下,也是情理之中,徐氏在泉州虽然也是大族,徐寅却出生旁支,家庭中清贫,王延兴所说的这这几点缘由,他自是一点不落,都有所体会。只是,不曾想王延兴小小年纪,竟然也能认识到这点。徐寅再次点了点头,道:“那其二呢?”
“其二,民虽有所供,而国所得甚少。倘若亩产一石粮,民可留下自养者不过一两斗,可朝廷能得的,亦不过一两斗……劣绅、胥吏、商贾盘剥太狠!”
王延兴语出平缓,可在徐寅心中,却像被扎了一下一样地痛,幼年所见父母所经历的痛,如今还历历在目。有诗写道: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写的就是这事啊!而徐寅刻苦求学,所为之事,正是: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
然而,还不待他考取进士,黄巢之乱就爆发了。黄巢的军队经过福建时,附者云集!那都是被逼无奈啊!如果能有一口吃食,如何会去造反?如果没有这次动乱,唐王朝中兴还是有一点点希望的,可在此之后,明眼人都知道,李唐国祚不长矣……念及这一点,又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
沉思片刻,才问道:“又该如何?”
说到这里,王延兴却是耸了耸肩:“学生亦是九思不得其解,请夫子教我!”
开玩笑!该如何的话还能往下说?前后两点,其实就是社会的两个要素: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提高生产力,可以理解为把饼做大,饼子做大了,每个人分的就能多,社会就表现出兴兴向荣的繁荣稳定;而改变生产关系,则是这个饼子如何分,大家都有得分,社会就显得公平,几家独揽,那大抵就是黑暗、**了。这是,这些东西与这个世界的理念差异之大,超过了地月间的距离,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某亦在求索……”徐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不过转念又想,自己尚且没有想清楚的事情,却要一个尚不及弱冠的小子明白,还是强人所难了。也不再追问。说罢,将那张纸折了收起,却没有开始讲课,而是说自己今日有事,直接放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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