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艳月阁,胡璇却不入坐,对那姑娘道:“可劳姑娘引见你们这阁中的老板?”
“……”那女子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番,这男子虽是布衣,却总有些说不出的高贵气,怔了怔道:“公子这里稍候,我叫妈妈来见你。”
“……妈妈?我是要见老板。”胡璇自然不知明间这种酒楼的老板是女人,更不知姑娘们俗称“妈妈”。
“奴家知道了。”那女子掩口莞尔,便上了阶梯,向二层阁楼走去。
不多会儿,便见那女子引了个三十多岁的微胖妇人走了出来。
那妇人穿戴华丽,胡璇便猜想这女人必是店中的老板娘,当下起身抱礼。
那妇人也打量着胡璇,竟觉得姑娘说得不错,这男子虽然一身布衣,却说不出的透着高贵气,样貌又清秀精致,一直竟也猜不出对方倒底什么身份,便颇为礼尚的道:“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见教?”
“……”胡璇想了想,对那妇人道:“在下家中弟弟生病,颇为拮据,是想在夫人阁中谋个职事,以解燃眉之急……”
还不待胡璇说完话,那妇人的脸色便一下子沉了下来,没好声气的道:“咱们这楼里是姑娘们撑台的花楼,又不是小倌相公们的馆子,公子你找错地方了,要寻这样的职事,到对街那间才是。”
胡璇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是眼下情势危急,他又不得不忍,只得你声下气的道:“在下并非如夫人所讲的那种人,只是刚刚听闻姑娘说楼中有赋曲娱客的乐职,才想一试。”
“……你会弹琴?乐师这些天倒确是缺一个,你琴技如何?”那妇人倒是被提醒了一下,面上又有了几分喜色。
“夫人若不弃,在下愿抚曲一试。”
“你随我来。”那妇人走在前头上了二楼,胡璇便也跟了上去,刚刚拉他进来的女子,只得怏怏的又出门去拉客。
到了二楼一间厢房,妇人指了指琴台,示意胡璇试琴。
胡璇本就钻木取火伤了手,可是唯今之计也只得一试,当下忍着痛处,却极用心的抚了一曲。
琴音已毕,那妇人只是呆呆的出神,良久也不曾开口说话,胡璇不由得心焦了起来,便唤那妇人道:“夫人,你以为在下可以胜任琴师一职么?”
“呃……可以啊,当然可以啊!”妇人脸上笑开了花,随即又想了想,皱起眉头道:“可我这楼里都是姑娘们,你一个大男人抚琴,虽说样貌不错,可终是会扫了客人们的兴致,你只在二层阁楼的珠帘后抚琴,不可以让人看到,这样行不行?”
“有何不可?”胡璇一见妇人应允,心下欢喜,又忙问起关心的问题来:“只是夫人,在下刚刚说过了,在下来寻这差事,是想解家中燃眉之急,这一夜抚琴,在下可得多少银钱?”
“二两五钱。这个价格可是公道的。城里再没有比我家给得高了。”那妇人笑盈盈的道:“还管一顿晚饭。怎么样?”
“如此多谢夫人了。”胡璇总算长出一口气,这样一天下来,总是还可以给宴子桀买上一次药,至于吃喝,自己少吃点,省下来给他带回去,也就好解下急,当天晚上便在这艳月阁里做起了琴师。
胡璇拖着疲倦的身子,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回到安置晏子桀的山洞时,天空已经见亮了。
彻夜不眠的弹奏极其伤神,好在这些天存了七两银子,又给晏子桀买了些药材。胡璇将在艳月阁带回来一小块熏肉弄碎,和着白米饭煮了碗粥。
强打着精神在山间的小溪里打来水,为宴子桀擦洗身子,再帮他换好衣服。胡璇坐在草铺边,眼前有些发黑,胸口也闷得慌,一手捂住胸口,急喘几口气。连日来的彻夜不眠,加上要省下银子买药,胡璇一天只吃上一两口艳月楼包办的晚饭,剩下的就带回来给宴子桀煮着吃。
体力熬到了极限,却依然不见宴子桀好转,他偶尔发发梦话,却依然醒不来。
已经花不起银子再请医生。今天早上胡璇敲开药房的门买药的时候,就只好硬着头皮问郎中,为什么按着药方吃药,还是醒不来。
郎中不耐烦地包了药材给他,告诉他他买的药品质太差,自然不太会好用。
可是……这已经是极限了。
望着睡得沉沉的宴子桀,胡璇忍住想哭的冲动。哭有什么用?哭了他就能醒来么?哭了就有银子买药……
打起精神,胡璇端来热好的粥,用汤匙一点点喂进宴子桀的嘴里。
粥水沿着宴子桀的口角流下来,胡璇便忙把粥碗放在桌上,扶正他的颈项,让粥一点点流进去,每日如此,宴子桀喝完两碗粥也要耗上一两个时辰。
这座小山林只是靠近楚国桐都的郊林,并不算得什么大山林,也便没有些什么水果、蘑菇之类的东西可寻。胡璇每日就是在山洞附近找些吃起来不太苦涩的草叶充充饥,到了洗漱过后再要睡下的时候,已经天近正午了。
“不……不!”
胡璇睡得蒙蒙胧胧中,那段段续续的声音便传到耳中,他本是倦得很,但是那声音分明是宴子桀的,没来由的让他精神一振,便一股溜坐起身来。
“……你们……不!”宴子桀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皱着眉头,显是又在梦中呓语了。胡璇这些日子知道他渐渐开始说梦话了,但是今天的声音特别的清析,不由的让胡璇心底一喜,忙坐在他身边,轻轻的摇摇他的肩,急声道:“子桀,子桀!你醒了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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