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诺说完这句话之后,终是转身离开。
车里的气氛非常压抑,韩以诺一句话也不说,几乎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严冬棋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却无法出声安慰,只能沉默地开着车。
“回家吧。”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严冬棋低声开口,伸手帮两个人把安全带都解开。
韩以诺这时突然开口:“说没有期待那肯定是假的。”
严冬棋停下开车门的动作,缓缓坐正,眼睛盯着前方某一个虚无的点,听着韩以诺缓慢而沙哑的声音。
“我虽然恨他,但是也总希望他能出现。曾经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和我姐吃不起饭的时候,我姐生病住院没钱买药的时候,我都在期盼着,突然有一天,我爸会推门进来,说我回来了,说你们不要再担心,所有的事情都有我呢。我曾经在想,只要他回来,我就会试着原谅他。”
“但其实不行的,我到后来慢慢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也不再天真地希望他回来,于是就当做是他已经死了就好。”
“但是他突然又回来,要接我走,而且其实是这么讽刺的理由。”韩以诺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断断续续,含着哽咽。
严冬棋偏头看他,声音里全是内疚:“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当着你的面,把你爸爸说的那么不好,他毕竟是你父亲。对不起。”
韩以诺侧头和他对视,摇了摇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睛里涌出来:“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只是突然觉得……我是真的……再也没有爸爸了……”
严冬棋只觉得鼻腔酸涩,他轻轻伸手把韩以诺揽进怀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怀里的少年越哭越伤心,在他的肩窝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严冬棋的脑袋里乱作一团,一时间无数画面纷纷杂杂都涌了出来。
他想起韩以诺昨天拉着他手腕的微凉的指尖和那一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想起第一次在爸妈家吃完饭,也是在这个停车场,和他一样高的男孩子扑上来抱住他时有力的臂膀和悲伤的表情。
他想起在那个昏暗的小阁楼,白衬衣的男孩子团成一团蹲下时含糊不清的悲鸣,消瘦的肩膀看上去像是脱离了世界一样的孤独。
严冬棋想着,还好,在这次这么难过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能把他揽进怀里了。
韩以诺的哭声渐渐停止,他用下巴顶在严冬棋的肩膀上,说起话来让严冬棋觉得肩头微微的发痒。他说:“哥,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了。”
严冬棋闭了闭眼,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声音低沉笃定:“没关系,你有我一个就够了。”
少年把他抱得很紧,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大家。新的一周继续,从下周开始,每周礼拜二三,五六日更新,还是一周五更不变。这张是爸爸篇的完结,明天开始生日篇,暖萌向。
☆、过生日
年轻的调酒师站在吧台里,一边照着送来的酒单给客人调酒,一边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坐在吧台外面的他的老板。
他来“南”当调酒师当了快两年,还没见过老板这么愁苦过。他一直觉得老板是一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牛人,真想不出有什么事儿能让他这么纠结。
严冬棋坐在吧台外面发呆,与其说是发呆,还不如说是因为耗费了太多脑细胞,这会儿得空,赶快让脑细胞自个儿再长一点儿出来。
他感觉到吧台里面的调酒师时不时看自己的眼神,但是实在懒得搭理。
最近他真的挺愁的,要不是因为自己平日里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这几天那头发肯定得一把一把的往下脱。
这事儿要说出来还真是挺丢人的,原因其实挺简单,韩以诺的生日快到了。
前一段时间闹了他亲爹突然出现这么一出事儿,孩子这段时间的状态一直都不算太好,情绪老是提不起来。严冬棋也想着韩以诺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正儿八经的过过生日,但是现在有个哥了,那必须不一样。
之前还给人家夸下海口说了“你有我一个就够了”这种话,这会儿严冬棋觉得自个儿简直是在扯淡,现在连给韩以诺过个生日都不知道怎么弄。
要是韩以诺再小个五六岁,那也挺好办的,把他往游乐场一领,自己在后面该提包提包,该付钱付钱,出点力就行。要是再大个五六岁也可以,那会儿人家都有女朋友了,自己哪还用操这份儿闲心了。
而且要是换成严芷那么大的小姑娘也好办啊,照严芷那个尿性,每年过生日给她买两条新裙子,或者买一堆闪来闪去,照严芷的话就是“布零布零”的头饰啊手链什么的,严芷小同学就能满足得不得了,连续仨月见着严冬棋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总不能也给韩以诺买俩发卡吧?严冬棋一想韩以诺那张面瘫帅脸带个小蝴蝶结,就觉得画面美得根本不敢想。
唉,这诗一般的二八年华,简直酸爽。
“老板,您没事吧?”调酒师没忍住,凑过来问严冬棋。
严冬棋喝了一口搁在面前的柠檬茶:“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不是,老板,”小男孩儿看了一眼挂在脑袋后面的表,“你在这儿坐了没十分钟,叹了七八回气了,感觉你跟心脏病犯了似的。”
严冬棋简直要被气笑:“我说你能盼点儿好的吗?我要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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