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事,四家国公府束手就擒,连反抗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和天家达成了某种共识?万一这是个拉别的勋贵下水的圈套呢?
世袭罔替的勋贵里一大半都和天家穿一条裤子,我呸。
看着御史令缩了回去,长公主又看向别的朝臣,道:“御史令的弹劾不作数,不知诸卿可有异议?”
那自然是没有异议了。
长公主接着敲打了一遍朝臣,明里暗里暗示四家国公府已经伏诛,长安里的流言到此为止了,若是再有找事的锦衣卫绝不姑息,勿谓言之不预也。吓退了一大群蠢蠢欲动的朝臣。
下了朝之后,长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陆成侯留了下来。
陆成侯茫然无措地随着长公主去了御书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公主,犬子一直在家中,不曾再惹事了。”
陈化被夺了承爵权之后,陆成侯终于狠下心来将陈化在家里狠狠地抽了一顿,又被他罚去跪祠堂,几番教训之下总算是老实了一些。这下可没有舍不舍得的一说了,以前舍不得是因为就剩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自己死了之后没有人供奉香火,他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但如今有了继子,虽然和他不是很亲近,但旁观来说是个懂礼孝顺的,读书习武还看不出成效来,未来也未必能做一番大事业,但守住陈家不招祸端却是绰绰有余的了。
这种情况下,亲生儿子不趁早打得老实了,难道还留着等他死了之后祸害整个宗族吗?
长公主禁不住叹了口气,陆成侯若是早有这个决心,陈化也不至于成这副模样。
“我有些旧事想问你。你丢了孩子的时候,守着的那座瓮城叫什么?”
陆成侯回道:“钧城,三十斤为一钧的钧。”
对上了。长公主在心里道。怪不得季钧会叫季钧,他舍了自己的姓名,却不肯忘记母亲吊死的那座城,所以给自己取名叫钧。
“你丢了的孩子取的什么名字?”
陆成侯微微叹了口气,道:“嫡长子叫陈轩,嫡次子,或是嫡长女,我本想取名叫陈轻。”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正赶上匈奴人攻城,他心里悔恨交加,怨恨自己不该带妻儿来,但他作为守将,却是不能临阵退缩的,他只能期盼亲兵能够护送着妻儿出城,结果城破了。他带着仅剩的几个亲兵再回去,只看到妻子挂在房梁上的尸体,接生时擦拭身体的沾了血的棉布和一盆盆的血水还在房里头,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
陈轻?
长公主忽地一怔,这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
没等她想明白,陆成侯面上有些疑惑,又有些他自己都觉察不出的欣喜,低声问道:“长公主,您是得了什么消息吗?”
话一说口,他立即就愣住了。
长公主长长叹了口气,燕赵歌是很重视季夏三人的,季钧不愿意的话,她绝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陆成侯。她虽然很怜悯陆成侯,但燕赵歌的意愿显然比怜悯陆成侯重要得多。
“钧城后来被匈奴人拆了,成了座废城,钧城的百姓们自发在上头建了座村子。陈轩当时已经有六岁了,说不定能活下来,你不若遣人去北地探查一二。哪怕是挖到尸骨,埋进陈家祖坟,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陆成侯的眼泪落了下来,当时兵荒马乱,他没能带着妻子的尸体走,只能就地埋了,等钧城收复他才又将尸骨挖出来,带回琅琊老家埋进祖坟里。只是两个孩子都找不到了,他到地下怎么和自己的妻子交代?他妻子拼了命生下的孩子,便是死了,也该有具尸骨。
陈轩肯定活得好好的,陈轻那么小,刚才生下来,到底被谁抱走了?是不是好好地养大了?
“殿下,请您助我……殿下……”陆成侯跪下来,哭得泣不成声。
“我会让北地锦衣卫助你。”长公主道:“到处挖一挖,说不定能挖到。”
陈轩就是季钧,他还活着,但陈轻,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她真的不抱什么希望。在盛年一个被遗弃的孩子都未必会被捡回去,更妄论是那样混乱的时候?
陆成侯抹着眼泪走了,估计要亲自去北地找孩子了。
长公主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陈轻的尸骨,但肯定能找到季钧埋在钧城的那块长命锁。给了他这个希望,到底是好是坏呢?
在有结果的那一天之前,谁也不知道答案。
长公主平稳了一下心情,回了晋阳殿。
画竹在内殿外的隔间守着,见长公主来了,轻声道:“殿下,燕侯还在睡。”
长公主殿里的人虽然都值得被信任打,但也只有画水和画竹知道燕赵歌的身份,这种事终究还是少数人知道比较好。
长公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轻手轻脚地进去。她本来以为燕赵歌早晨之后就会回蓟侯府里头,没想到竟然在她宫里睡了一上午。
燕赵歌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平日里看起来过于英武的面容也变得柔软了许多,眉宇间没了那股杀伐果断的气质,看起来就乖得很。
长公主看了一会儿她睡梦中的面容,忽地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脱掉外袍和中衣,只穿着薄薄的里衣,钻进了被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事情太多了所以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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