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巨响,三斤重的炮弹撞击在楯车上,楯车猛地一跳,再落下时已经支离破碎,激射的木屑和包衣的鲜血在惨叫声中飞扬而起。
炮火不断,更多的楯车碎片飞扬到空中,落在包衣的头上身上,尖锐的木刺也不断让他们付出伤亡的代价。
轰!一个盾车如同玩具般被摧毁。
千斤佛朗机发射的炮弹,借着巨大的动能将盾车前板炸裂成无数的碎屑,车后的包衣血肉横飞,被撞飞到数米开外,惨叫声凄厉骇人。
壕沟未填一半,楯车已经被毁近半,缺口越露越大,而后面的楯车还没来得及推上补充。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胸墙后的火枪兵在军官的指挥下,终于打响了防御战的第一轮攒射。
一百多枝轻重火枪的同时击发,在胸墙上腾起浓重的白烟,铅弹瞬间而至,轻松击穿包衣的轻甲,在血花绽放中,一股股血箭激射而出。
轰,轰!两门虎蹲炮在轰鸣中pēn_shè出无数弹丸,形成了一个扇面,如狂风暴雨般泼向敌人。
赵怀一抱着头蹲在楯车后,大张着嘴,耳中满是枪炮的轰鸣,甚至听不到周围的惨叫和哀嚎。
旁边的血泊中,就有痛苦挣扎翻滚的同伴,也不知道中了几颗铅弹,鲜血先是pēn_shè,然后是汩汩流出,在冰雪的地面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后面终于又推上来了楯车,勉强堵住了被炸开的七零八落的楯车墙。
赵怀一不知道前面的木墙能顶多久,但他看不到对面闪烁的火光,飞来的炮弹,心里好象得到了点自欺欺人的安慰。
只是第一道壕沟啊,要死伤多少,才能突破三道?
赵怀一想到此处,刚得到的心理安慰转眼又变成悲凉和恐惧。
目光稍微转了一下,他看到地上微冒热气的血洼已经散发完了热量,正在粘稠、凝固。
而受伤的同伴,也停止了痛苦挣扎,眼睛象死鱼般睁着,呈现着诡异的僵硬。
号角声呜咽,震醒了赵怀一,呆滞的目光转向远方。
努尔哈赤再次发出命令,填壕的包衣在建奴的督促威逼下,再次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前面遭受轰击伤亡的人如置身地狱,但在指挥官的角度,这不过是进攻的前奏,损失也在意料之中。
待到蚁附攻城,铳炮齐下,血肉横飞、伤亡遍地,那才是真正的惨烈。而真正的将领,也不会为此而皱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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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军兵临宁远的情报,是在初五送到京师的。从觉华走海路到天津,再用八百里加急递送,在当时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
而东江镇的策应计划差不多是同时送到,也就是说,行动已经开始。
行动计划经过了袁老师的批准和支持,也差不多是最稳当保险的,增兵旅大,正面出击,与后金军的两红旗进行作战。
登镇出动一个协,再加上东江镇的前协,与旅大的三个协合兵,总兵力已达三万,超过了两红旗。
其实,在朱由校看来,这样的牵制可有可无。
宁远的固守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朱由校对此相当有信心;三万人马打两旗,并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还有旅大需要驻防,就更不能倾巢而出了。
但计划已经制定,权当练兵也好。
朱由校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只是给袁老师和毛文龙写了回信,重申了旅大的重要性,莫要因为牵制行动而影响到旅大的防御。
在与后金军的作战中,朱由校是相当保守的。也是因为他对古代的作战方式不够了解,指挥作战只是凭想象和后世的一些知识。
所以,野战是朱由校力争避免的。在他的计划中,骑兵墙战法的成熟掌握,以及燧发枪的大量装备,才是明军与后金军进行野战的基础和前提。
而就目前而言,有实战经验的辽镇、东江镇,还有登镇、津镇的官兵,成长起来不容易,朱由校不希望有大的伤亡损失。
如果能靠金钱,靠消耗打败后金,朱由校肯定会选择,没有什么犹豫。哪怕能少死一些人,他认为也是值得的。
身为皇帝,也好象融入了这个时代,但他的思想理念依然还保持着前世的宗旨和原则。尽管也有所改变,但要变得和明朝人一模一样,却是绝不可能。
这或许也是件好事吧,还多少有那么点人味儿。虽然杀了不少人,可灭人满门的好象只有孙大傻子一个。
朱由校苦笑了一下,把回复的密奏封好,交给王体乾,又随口问道:“宫外的房子都布置好了?”
王体乾赶忙答道:“回皇爷,都布置好了,离着皇宫很近,仆佣也用的可靠人,绝看不出来。”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今儿天色晚了,皇爷明天可去检查一番。不合心意的,改起来也快。”
仆佣不是太监就看不出来,也不是在那里住,就是个聚会的场所嘛!朱由校点了点头,示意王体乾退下,他端坐于桌案前,提笔开始撰写化学。
没办法,这本书只能由他写,别人根本编不出来。而且,编好后,也将是保密的教学,精挑细选的学生。
什么侵害鲤皮朋,碳蛋养福奶……朱由校是思如泉涌,此书一出,根本就没老门啥事儿了。
谁说攀登科学高峰的路,艰苦而又曲折?在朱由校这里,就是一步登天的事情。终于能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了,尽管在前世,靠着这些他连工作都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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