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沅看了看她,好似很难以启齿,好大半天才巍巍地指着书页,生怕她失望似的,瑟缩着问道,“这第一个字读什么?”
明月辉:“!!!”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文盲的文化值是0,而司马沅可以到达-2了。她觉得可能-2都是高的,这孩子怕不是个傻的吧。
抱着不服输的心态,明月辉开始就这句《管子·乘马》里的话进行了死磕。
从午后,到桑榆落下,再到夜深……当司马沅第无数次再问她,“这第一个字读什么?”的时候,明月辉发现,自己是有点崩溃了。
她开始理解了裴元知心情,并且很想拔刀。真的不怪裴元知提剑了,他只是很快认清了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而已。
可明月辉就是想不通,明明游戏里的司马沅过目不忘、智慧非凡,曾经提升他自身的属性,比刷游戏好感度容易多了……为何到了游戏里,却是两种境遇?
她望了一眼司马沅,瞧着他躬着小猫崽一般的身体,认真且笨拙地一个字一个字句读的模样,不由叹了一口气,游戏里还说这货气度超然,名士无不折服呢,果然是活在梦里。
想到这里,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脾气。
她从裴元知手下救了司马沅,便不能用相同的心思来对他。毕竟……人心与物品不同,伤过的心,是起了h的。
“阿沅,今日便到这里吧,你我也都累了。”明月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还在埋着头苦读的司马沅的,跌跌撞撞跳进了床,一搁着枕头,便陷入了梦乡。
独留司马沅挑灯,洒下一片孤寂剪影。
“晋王殿下要不要也睡下了?”陈凉真从阴影里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两个人可以说是狭路相逢了,司马沅眼皮都没抬,“你退下吧。”
“非诚贾不得食于贾,非诚工不得食于工,非诚农不得食于农,非信士不得立于朝。”陈凉真不卑不吭地背完了整句话,轻轻巧巧提着裙裾走了。
连守在门口的陈凉真也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真是杀人诛心。晦暗的书灯影影绰绰,照得司马沅的面庞晦暗不明,他的棱角其实细腻又分明,一副绝好的五官。
……
夜深了,明月清辉照在薛快雪的眼皮上,微微泛黄的面庞上,萦绕着抹不去的忧愁与戾气。
司马沅站在门外,一直一直注视着她。
他又想起了宫里面的事,很久以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频繁地想起这些事。
那还是薛快雪吞碳后性情大变之后的事——
【这句话你会读么?】薛快雪指着书本里的一句话。
司马沅骄傲地点了点头,他自是会的,很早以前他便发现自己过目不忘,只要他想要去学,想要去记的,没有学不会记不住的。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捕,弭弭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
他甚至看也不看,侃侃地背了下来,然而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一只想要讨好主人的小狗子。
他是知道的,梓宣很喜欢听他背书。
她是花了好大的心力才到处为他筹集的这些书,她总是好爱惜这些书,怕虫蠹了,又怕老鼠咬坏,出太阳的时候就把它们搬出去晒,平时便缝了布块,一本一本包好。
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此时告诉他真名的薛快雪却露出了无比憎恶的表情,【别念了,别念了!】
司马沅停了下来,一脸不解地看着薛快雪。
【司马沅,你不会,你也不应该会。】薛快雪一字一句道,【像你这样一辈子困顿在冷宫里的废物,根本没必要学任何东西。】
然后她离开了,那一整天没有饭,也没有她好看的笑。
隔几天她又来了,甚至带了一根长长的柳枝,她让他背书。
他若是会,便毫不留情地抽打他的手臂,饿上一顿饭;他若是说不会,或者说忘了,她才会流露出浅浅的……病态的笑意。
【这句话你会么?】薛快雪问道。
【我不会,我不会……】饿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司马沅抱着脑袋,痛苦地想要忘却、想要捣碎与曾经快乐的回忆一道的,那些引以为傲的经世之学,【梓宣,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了。】
火焰燃得很高,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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