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棱被风吹开,她走过去准备关上,一个黑影却越过窗棱从凭栏那边跳了进来。那人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别出声,是我。”
朝遇安的声音,她怎会听错。
她从未觉得如此幽怨过,用手奋力一推离开他的怀抱,微微喘着气道:“王爷深夜到访,于礼不合吧。”
原本朝遇安想质问她为何成了御侍,见她一副怒容,口气已软了下来:“你怎么做了御侍?”
“好像与王爷无关,王爷还是请回吧。”红绣往后退了两步,见朝遇安无动于衷,便威胁道,“若王爷还不离开,下官就要叫侍卫了。”
“你也懂得威胁人么?好啊,你大可试试。”朝遇安往前靠近她,其实内心也害怕她真的叫出口,忽而瞥到烛台下留着的一些信函边角,他用的纸张是宣城特供的,不可能别人也会有,便拿了起来,“方才我还以为写的信你没收到,你不知晓我的心意,现在……”他有些责怪道,“你怎能烧了?”橙黄的宫灯照着他身上的紫色锦袍,勾勒出出淡淡的粉边,脸上也有一片淡淡投影看起来是那样恬静。
红绣转过脸,不再看他:“王爷的心意,今日在宣政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未恭喜王爷。”
朝遇安觉得有气血往脑门涌,恨不得现在就揍她一顿。他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一会儿后才指着她说:“我从洛阳一日一夜赶回长安,为的就想让父皇替我们赐婚,可我真不知你竟已做了御侍,在宣政殿时,我迫不得已才说要娶阿音。”
红绣吃惊不小。
朝遇安咬牙切齿道:“御侍从来就不能和皇子在一起,如被父皇知道,你便会没命的。”忽而他很是无奈地叹气,“你说你,好好的内命局不呆,怎得就成了御侍?”
红绣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御侍不能……”
朝遇安坐了下来继续揉着太阳穴:“你若知晓,我便死了这条心了。”
红绣这才明白为何喻潇会阻止她做御侍,为何会说那些奇怪的话,终是一语成谶。
朝遇安冲红绣招手:“过来。”
红绣低着头走了过去,顺手倒了杯茶给他。
朝遇安却握着她的手问:“我不在长安时,可曾想我?”
红绣脸上微微发烫,手抽不出来便不说话。
朝遇安很是喜欢她脸红的样子,轻笑:“我很想你。”
红绣窘迫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是御侍了。”
朝遇安自是一声叹息:“以后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你安心做你自己便好,什么事都不要担心,全交给我。”他又补充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我?”
红绣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那个阿音,真的是承滇的娘亲么?”
朝遇安不太想在红绣面前提及阿音,他起身拥着她,顺势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她的事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我只想抱着你,一会儿就好。”
红绣以为朝遇安有什么别的想法,忙推了他一下:“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朝遇安无奈道:“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红绣羞红了脸,慌不择言道:“太晚了,明日还要上朝。”
朝遇安终是笑了出来:“明日十八——休沐。”说着抬手弹她的额头,“你身体不适好生休息,过几日我再找你。”
红绣更觉着尴尬,好像谁都知道她这几日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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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遇安去到落霞庵,只带了承滇和几名近身护卫。
马舆停在骊山后山脚,而后只能步行而上,承滇牵着朝遇安的手问:“父王,母亲真的在山上么?”
朝遇安蹲了下来,与他平视道:“嗯,承滇要乖,我们带母亲回王府。”
承滇其实不是很能理解“母亲”这个词,在他心里可能觉得是比嬷嬷要更亲近一点的人:“母亲长什么样子?”
朝遇安将食指给他牵着慢慢上山:“她——很好看。”
山路略有崎岖,本就不是香火旺盛的庵堂,隐在半山腰中鲜有人知,好在不是很远,不一会儿便到。
朝遇安先独自进去,叫了一声:“阿音。”
她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前方的床帐。
朝遇安走了过去,掰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心却有抽痛感,比起六年前她瘦了很多,不及那时青涩,眼角甚至有些细小的纹路,但是,他也曾经喜爱过这张脸。
阿音还是不言不语,朝遇安的身体微微往下压,目光越来越近,终是她先别开了脸。
朝遇安轻嘲道:“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阿音天天被喂药,身体没多余的力气更别提功力了,她往床中挪了挪:“王爷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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