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庆平王燕栩一直承欢帝后膝下,未曾自立建府、也未曾涉足军政,帝后对其宠爱之情,可见一斑。
说到立储,南楚国尊崇长子世袭之制,当立长皇子燕桓为太子。
然而近日以来,内廷流言肆虐,称庆元王已经封王两载,却是毫无建树。首战北齐铩羽而归,而后便居于府内无所事事,以豢养猛兽为乐。及至一月前,庆元王愈发放浪形骸,因宠嗜yòu_nǚ而逼杀连江城主。
此等秉性德行,实在不配为人君。一时间内廷人心惶惶,故而鲁之敬名为御史,实则是作为皇帝的眼,亲往连江城面见庆元王。
连江城地处东南边境,与北齐不过一江之隔,原是常年战乱的贫瘠之地。然而自鲁之敬入城以来,城邦之中却是一片祥和平静之态,也称得上治理得当。
再说豢养猛兽一事,经鲁之敬亲自调查,才知已故的连江城主颜禄最喜观看人-兽搏斗,故而修建了一座巨大的斗兽场,并将奴隶、死刑犯投入场中,观其与兽搏斗以为乐。
若说宠嗜yòu_nǚ成性……当近侍潜入庆元王府的时候,并未见到什么yòu_nǚ,北苑居住的乃是皇后赏赐的婢子,西苑住着的却是庆元王府一干奴婢以及余家小姐。庆元王坠马受伤,并不亲近女色,更无荒淫的嗜好,这所谓的yòu_nǚ,还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现如今庆元王逼杀连江城主的谣言不攻自破,鲁之敬一桩一桩地查验,发觉这位南楚长皇子并非传闻中的那般不堪,倒似是有人恶意栽赃。
这栽赃之人倒不难猜,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竟因颜禄之死,牵扯出十年前虞国公谋反一事。虞国公乃是庆平王燕桓、庆安王燕榕的外祖父,若是他还活在世上,帮助燕桓登上高位指日可待。可惜的是一代虞国国主兰瑞,却因谋逆叛上,举兵自立而被诛杀。
除了贵妃与淑妃,兰氏全族皆亡。兰贵妃不堪忍受家破人亡的打击,于中秋之夜吞金自尽。彼时长子燕桓不满七岁,养于淑妃兰心之手。
连江城主的宅邸被近侍一番搜查,颜柳不知所措地站在鲁之敬身后。她从不知晓,那老阉鬼的书房竟藏有暗格,暗格之中所藏并非金银珠宝,却是一卷卷的春-宫画册。若只是男女床笫也便罢了,谁还料想男子与男子也能做出那些腌臜之事,甚至于猛禽伏于弱女身上……
郑国公鲁之敬看得脸色时青时白,咬牙道:“肮脏至极!”他即刻命人将书卷尽数销毁,并将颜禄的荒唐罪刑一并记录在案。他只知颜禄是阉人出身,却不料这等腌臜之辈,也能成为一城之主,真是百姓之祸!
内室被翻得一片狼藉,院中已是风雨大作,鲁之敬捏着胡子道:“接下来,我倒是要会会这位胡大人。”
尚未离开颜禄官邸,近侍便在鲁之敬面前跪下,“大人,前后门不知被何处的军士团团围住,属下不得而出!”
☆、沉冤昭雪
雨越下越大,鲁之敬索性大步走出,远远向那一行军士而去。
颜府正门之外,军士甲胄加身,为首的男子骑在马上,早已过了不惑的年纪。他虽是面容憔悴,目光却阴狠异常。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凉,颜柳不由瑟瑟发抖,凑到郑国公耳边道:“他便是偏将胡宗林大人。”
鲁之敬闻言,将颜柳小小的身子挡在身后,反而对上胡宗林阴鸷的眸子:“胡大人来得正巧。”
雨水冲刷在胡宗的林冷峻的面容之上,打湿了几丝灰白鬓发,“下官来迟,教郑国公久等了。”
“胡大人严阵以待,却是为何?”鲁之敬笑问。
“郑国公是聪明人。”胡宗林亦是笑道:“若是郑国公愿意配合下官,将不该看到的东西交出来,下官这五百军士,自会保你平安。否则……”
“否则又如何?”鲁之敬又问。
“否则,恐怕京中来的御史大人,也不免死于东临海域的流寇之手。”胡宗林扬声道。
颜柳未曾想过,胡宗林如此胆大,竟是连堂堂郑国公也不放在眼里!此时的她与郑国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保不被胡宗林杀人灭口。
颜柳心急如焚,抖得愈发厉害,却被鲁之敬笑着捏住手腕道:“颜小姐害怕了?”
她咬着唇瓣,脸色白得惊人。
“胡大人倒是吓到了我这位小友。”鲁之敬索性将手中的信笺递给近侍,“我鲁之敬也是怜香惜玉之人,这些书信便交由胡大人保管。”
且不说近侍,便是连颜柳也怔忪半晌,他一番搜索才获取的证物,便这样轻易地交到了胡宗林手上,岂不是枉费功夫。
胡宗林命人接过信笺,在黑暗中拆了两封,凑在近前仔细观瞧。过了半晌,却是昂首笑道:“来人啊,将郑国公拿下!”
“且慢!”鲁之敬忽然道。
“东临海上流寇横行,庆安王殿下今夜便会入连江城。”他缓缓道:“胡大人若是失手杀了本官,恐怕会被两位殿下合力剿杀。”
“好一个黄雀在后,郑国公真是好手段!”胡宗林的脸色渐渐阴沉,“既是如此,下官便告辞了。”
胡宗林言毕,却是领着一行军士疾驰而去。秋雨寒凉,落在身上愈发冰冷,令颜柳的唇上失了血色。她此番乃是孤注一掷,要将颜禄的而行尽数掘出,谁知中途杀出了胡宗林,“证据尽失,郑国公接下来如何做?”
鲁之敬自袖中取出锦帕,递给颜柳道:“颜小姐去廊下避避雨罢。”
颜柳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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