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等他尿完,系好裤带,转身离开。
季舒流的手腕在松树树干上蹭出了血,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等待那人确实走得远了,他小心翼翼地用臂力把自己撑起来,左脚踩中陡坡上一处凹陷,右脚踩在松树的树干上,把双手伸到崖边,摸了半天才摸到适合受力的位置,手脚并用地攀爬回去。
一只脚才落稳,忽然有一道褐色的影子利箭一般闪现在路的东头,只看步法也知道不但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很罕见的高手——传说苏骖龙座下风伯也是杀手中的剑术名家,实力与苏骖龙接近,莫非是他?
季舒流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暴露在这高手面前,来不及掩饰身形,也不可能偷袭得手。
一旦苏骖龙发现季舒流,自然是放弃秦颂风来撬他的嘴。季舒流心知已入绝境,伸手扣住剑柄,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那个褐色的身影在疾行中猝然停顿,就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直到此刻季舒流才看清对面是一个披着男装的高瘦女子,面如凝霜,黑眸清艳,左颊上竖着一道不太明显的刀痕。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才吐出,满心杀气消散,明白秦颂风有救了。那是萧玖,不但是他们的朋友,而且是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女子高手。
萧玖扫他一眼,用极轻的声音道:“原来你也在,正好。苏骖龙为何找上秦二门主?”
她显然已经发现秦颂风遇险,并且同时认出了苏骖龙,也准备从这条路绕过去救人。
季舒流来不及说明前因后果,只道:“他是尺素门叛徒马锋所雇。马锋杀人罪行即将暴露,先下手为强。”
萧玖道:“好。那个爱用钩子的是布雾郎君,旁边两个按住秦颂风的也不是庸手,等会都由你来对付;外围把风的那个武功很低,我已经顺手杀了。我懂得苏门铁笛传讯的调子,有把握引开苏骖龙,现在来不及解释缘由,回头再说。”
季舒流看着她道:“多谢。你也要多加小心。”
“我跟苏门有仇,迟早将他们连根拔起,但是现在不急着取苏骖龙性命,引开他即可,没什么危险。”
她为何知道苏门铁笛传讯的调子?理由似乎已经很清楚,季舒流只觉得不敢细想。
二
季舒流在萧玖的注视之下,潜入秦颂风等人西侧的密林。苏骖龙挑选的那个鼓包西侧很陡,约有一人高,季舒流等会可以藏在它脚下的阴影里,但苏骖龙耳目便利,他不离开,季舒流不敢过于靠近。
萧玖遥遥向季舒流点头,转身离去,施展身法,消失在林立的树木背后。
不久,槐树村的方向忽然隐约响起凄厉的笛声。
苏骖龙站直身体,森然道:“雷公,电母,你们不用动,我去看看。”
一左一右按住秦颂风的两个面目僵硬的杀手一同点头称是。虽然称为雷公电母,其实两个都是雄的。
这两个给布雾郎君打杂的人,居然也是苏骖龙座下六大高手其中之二。
苏骖龙脱下外衣,露出里面一套深绿色的诡异装束,纵身跃起,闪进茂密的树丛之内,瞬间就与树丛融为一体,再也看不清方位。
苏骖龙的提前离去似乎无甚影响。
秦颂风已经没了力气,挣扎得不再剧烈,电母一个人按住他的腿,雷公站到苏骖龙的位置扫视着周围。
老罗双臂伸直,继续充当刑具架,不但不嫌累,还愉快地微笑着,仿佛已经理解布雾郎君为何醉心此术。
他坐在秦颂风左侧,右臂上挂着钩进秦颂风双脚伤口的那些钩子,左臂上挂着钩进秦颂风左肩伤口的那些钩子,每一根钩子都深深陷进血肉之内,精准地钩在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位置。
连在钩子上的那些沾血的铁链闪着银色的光,一条条排布有致,丝毫不乱,就像华贵的珠帘。
布雾郎君的十根手指穿梭在“珠帘”中间,他的手指比常人更加灵巧,更加纤细,此刻,每一根手指上都沾满了血,仿佛戴了一层红色的手套,他狭窄的衣袖却不曾沾上一滴血。
秦颂风始终不语,布雾郎君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他就像个有经验的大厨,用小火慢慢熬着汤,毫不怀疑按照自己的步骤迟早都能熬好。他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对老罗轻笑:“莫急,莫慌,这位秦二门主自认为是个空前绝后的好汉。这种好汉我见得不少,击溃他们,就像毁去一道坚固的堤坝,毁去之前虽然艰辛,但一旦打开一道缝隙,整个堤坝都会分崩离析,你要的东西就像洪水一样冲过来,收都收不住。”
“先生说得对!”老罗自信地点着头,“秦二门主,你落在我们手里,反正也是个死,死前少受点零碎苦对谁都好。”
布雾郎君对老罗说着话,眼睛依然盯在秦颂风的后脑上。他对雷公使个眼色,假装与雷公交谈片刻,然后才笑眯眯地说:“常青死前已经设法传出消息,季舒流去卢龙了,对不对?听说那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对人没什么戒心,你猜马锋现在抓没抓到他?”
若是季舒流果然去了卢龙,秦颂风说不定真要心中大震,神智失守。
然而谁也没想到秦颂风竟然顺着季舒流的一句玩笑随口说了个谎。他在别人的心中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他的话,根本没人怀疑过。
季舒流悄悄迈到一块较高的石头上,秦颂风的雁来剑被苏骖龙抛出去之后,恰好落在他脚下,他用左手轻轻地拾起,借着杂草的掩盖,最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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