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他走。
饱经精神蹂躏的周经理终於如获大赦,谢恩退走。我猜以後他必会对每一位客人躬亲必备如再世父母。
周经理还算年轻,但经不起更年轻的少爷孩子气的逗弄。
得罪杜逡语是很恐怖的,因为他年纪最小、口利舌尖、聪明狡诈、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好,最重要的是他有无数的人在罩。天塌下来也有八百多个高人冲上去顶。
所以说,我实在幸运。
我流连在客厅那架雅致的白色t.kr钢琴旁,他已站在卧房门口大叫:“非,快来看,我们的洞房花烛床!”
我走到卧房边,他早已扑身在床上。那张床让我的脸禁不住一红。床稍後一些便是整幅的单面玻璃窗,窗沿勾勒著外面开阔的景色,像极一幅生动的壁画。且不是那种常用来显摆贵气的宫廷镂花大床,而是用最简单的几何图形组成的铁架床,一大一小两个半圆勾画出四脚与床头靠垫,然後就是它们撑起的k的床垫,和整套房子的前卫设计相得益彰至极。墨黑的床架刚硬而有力,深红的被单枕头妩媚而诱惑,这样一张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摆明了只用於“睡觉”,像个赤裸裸的女人,无需任何装饰和掩饰,纯粹只要勾起人性深层yù_wàng。尤其他在纯然的深红上翻过身来,贵妃醉酒样地横卧,懒懒地媚笑望向我,我已经觉得情难自禁。
“快来。”他轻轻地招手,我便魂不守舍地被牵引了过去。
湿热嫩滑的唇落在他闭上的眼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微翘的鼻尖上,轻红飞起的脸颊,最後是嫣红炽热的薄唇……一个最深最热的吻,补上那个在圣坛前上帝眼下的遗憾。
直到我们都要窒息。
他的俏脸满是潮红,我想我的亦然。翻过身躺在他的旁边,看他喘息又满足地笑著,忽然惶惑地把脸埋进我的颈窝。
“怎麽办,非?我觉得好幸福!太幸福了!幸福得都要害怕起来,这都不像是真的,我在做梦吗?”他说,炽热的气息吐在颈边,变成一只诱惑的手。
“那也好,我们能做同一个梦,也是一种幸福。”我笑。
他把那只戴著戒指的左手举到半空端详,吃吃地傻笑。“我结婚了,非,我结婚了哦!”
“恭喜恭喜!”他从教堂回来的一路上都是这样的痴呆状,如果他的眼睛能喷火,那只手早已被他烤熟。
“同喜同喜!”他很不客气,仍高举左手。
看了一会,他忽然又说:“非,这只戒指这样名贵,你哪里有钱买得起?”
不愧是名门之後,竟一眼看出这戒指不普通。当然,“圣罗纱”的首饰,有几样是便宜的?况且还按图订做,选用最好的材料精工赶制出来,举世也只这一对,价值当然不菲。
我知道他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笑说:“是啊。原本只打算买个地摊货充数的,可想起手边还有别人送的一笔巨款,怎样都不能浪费了。所以还是买这种东西比较保值。”
他听了,想了想,神秘地一笑:“哦?那笔巨款是否整整两千万?”
“正是正是。原来你也知道。”我故做惊讶地看他。
他又笑:“呵呵,和送钱的那位特别相熟罢了。”停了停,他又问,“剩下的钱你又做何打算了?”
“哦,那些,我全部换成零钞,一张张地折成纸飞机,堆了一间屋子。”
“当真?”他撑起半边身子看我,那个表情不知是不信还是惊讶?“曹先生,那可是我全部的身家,你拿来折纸飞机?真对得起我。”
我真正惊讶起来:“啊,原来堂堂杜家三少爷也只两千万的身家?贵府怎的这样吝啬?”
他哈哈大笑:“这回知道後悔了吧?本以为娶到棵摇钱树,结果才发现原来是掉光了叶子的干树枝。”
我假装没听出他的破绽,哀叹一声:“是啊,我福薄命薄,也只一些干树枝愿嫁而已。”
他突然醒悟,红著脸捶过来:“谁说我是嫁你的?娶你还差不多。”
“好好好,是嫁是娶都由你说,只是不要谋杀亲夫!”我跳起来逃命,他一路追杀过来。
这间套房当真宽敞,我们连跑带闹地绕行一周,竟有些气喘。
最後双双跌坐在客厅的长毛地毯上。他把头垫在我的胸口,又拿出手来细细欣赏,百看不厌。
“非,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竟然这样合适?”
“咦?你还不知道?我夜里把你手指砍下来连夜送到店里去,赶在黎明前又赶回来给你安上。费时费力,真真不易。”我们的关系都已经这样亲密,区区手指的尺寸又成什麽问题?再不济用张纸趁睡著时量一量也可确定。怎麽问出这样的蠢问题?啧。
“哦,原来这样。”他还把戒指往上推一点,细细看了一遍指根有无痕迹。看得我真想打人。
“非,”他患了“新婚兴奋症”,不停地冒出古怪问题为难我。“你有没有在戒指内侧刻上字?”
“为什麽要?”
“浪漫一点的人都会想要刻吧?比如‘吾爱永存’啊,‘你是我今生的最爱’啊,‘携子之手,与子偕老’啊……有没有?”他把戒指在指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不停地追问。
我自问不是什麽浪漫的人。“你当在拍广告啊?还‘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咧。”
“哎呀,到底有没有?”
“你自己取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才懒得理他。
“怎麽可以?新婚第一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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