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三爷晏重光阴郁难测,甚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更让人摸不准他的喜好,过去听说他喜欢古典音乐,便有人讨好地请有名的音乐明星为他演奏,然而晏三爷全程置若罔闻,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后来便没人以为他喜好音乐了。
但是晏三爷听得投入,难道真的爱好音乐?
总经理庆幸来对了地方。晏三爷什么都好,只是十五年前便得了一种怪病,随时都有可能如同植物人一般昏睡过去,而后突然如正常人一样醒来。晏家为此寻遍名医,可是也没找到解决的方法,最近的一次昏迷长达两年,直到前几天才醒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失去意识。
晏三爷是晏家老头子的老来得子,上头两位兄长,一位英年早逝,另一位无心家族企业,家中的重担落在了第三子身上,可又得了这样的怪病,晏老爷常常和老友抱怨自己年纪大了还不能退休。
说起这个节目,外人不知道晏家同a国赛事委员会的协商有三年之久,两年前晏三爷昏迷前才谈下来,到现在举办,前后加起来有五年的时间。晏三爷对这个节目投注了心血,刚醒来便让人给他播放节目,醒来第二天不等身体好转,坐着轮椅也要到现场来转转。
“不必。”晏重光的嗓音透着清冷淡漠,嘴角滑过一丝细微的弧度,收回了目光,示意保镖推动轮椅。
他不能这样不修边幅地出现在糖糖面前。
第66章 人见人爱的杰克苏·4
瞿爸爸因为儿子上了节目, 精神大好, 每天晚上都要蹲在电视机前,将声音开到最大,然后隔几分钟问一遍邻居小林, 里希是不是在上面了?表现得怎么样?弹琴了吗?怎么没听到说话声?
小林作为一个脑残粉,看着李唐都是自带美颜滤镜的,就算目前网上风声不大好, 他仍然坚信着迟早要反转。所以在看节目的时候:装扮土?没关系,再土也遮不住里希长得好。说话冲?什么啊, 直率坦诚不做作,一点也不妖艳贱货。镜头少?快进快进,除了里希的镜头, 其他的都毫无意义,剪辑师怎么一点都不懂得观众的心理?网上骂他的人?特么的眼睛瞎了才看不到他们家里希有多努力多好看多聪明多优秀……
两个大男人诡异地在愉快和谐的氛围中达到了灵魂上的高度共识,几乎互相引为忘年之交。
拍摄结束当天,李唐卷起包袱就要坐公交回家,结果还没走到门口, 节目组的人过来表示公司派了专车送每个选手回家或回酒店。李唐现在穷得连叮当响都听不到, 一听不用钱, 高高兴兴地跟着一个黑衣司机上车,导演热切地叮嘱他们路上小心, 站在那儿目送车子离开。
黑衣司机职业素养很好,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外套, 脚上再蹬着一双锃亮锃亮的黑皮鞋,看着就长得特别沉默寡言。
李唐一向懒得和人废话,看不上眼一句话也不说,看上眼了才肯开尊口,比如今天不留情面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那个男孩弹琴太糟。坦白来讲,自我感觉太好的李钢琴家完全没考虑有可能会戳伤别人的自尊,瞿爸爸对他就是怎么直白怎么来——问题是,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一根筋的脑回路让瞿爸爸不得不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李唐出于帮助的真心才改变了曲目,他的想法是自己指导→那男孩受教→勤奋练习→完美逆袭→吊打那群人,打击对手最有力的手段不就是比对方还强吗?
车子开到市区时遇到了堵车,李唐心心念念着家里的钢琴精和老爸,看到路上排起的长龙,心情登时躁郁起来。艺术家、文学家似乎是精神病的高发群体,在某些特定时代,神经兮兮几乎是他们的标签了。李唐有躁狂倾向,一发起病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具体表现为特别想找人唠嗑,不停在言语里把自己捧成神,一边说话一边高兴地砸东西,兴致上来连自己的脑袋都砸,笑嘻嘻地砰砰砰用铁头把家里的沙发给砸个洞,而这时能解救他的只有钢琴了。因为家里穷,瞿爸爸怕东西被砸了得买新的,一见他发神经就把他丢进琴房。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李唐唯一不舍得伤害的,那就只有钢琴了。
李唐啃着指甲,抖腿抖得车子都要跟着震了,然而车还是堵在这里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四处乱瞟,正好看到街边的led光屏上正在播一段香水宣传片,配乐是极为幽缈的大提琴和小提琴合奏。
视频的背景是残垣断壁的战场,死亡的气息和硝烟四处弥漫,一株细小荏弱的紫色迷迭香破土开在一顶沾了血的战盔旁。忽而一阵微风吹过,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停在了鸢尾花上。
大提琴低沉的乐音和小提琴空灵的乐音叙写着死亡中绽放的生机,风声,振翅声,破土声,希望的呼唤声,全都卷在乐曲中,接着拉开画面的最后一幕,精致的紫色香水瓶与飘落的迷迭香仿佛飘着动人的花香。
李唐打开车窗,眼睛盯着光屏,乐声飘过喧杂的城市上空,传到他耳中。他眼睛一点点亮起来,指甲不啃了,腿也不抖了,肌肉紧绷着就差从车里跳起来。
司机看见他瞪大了双眼,脑袋整个探出窗子,支着耳朵听歌的模样,禁不住笑了,再一听这曲子,不禁诧异道:“这曲子好像是二爷写的。”
李唐登时扭过头,额头撞在车门上也顾不得,拧巴两下把头从窗外收回来,迫不及待问:“二爷是谁?”
“晏重华,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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