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四处乱跑。幻虚岛的景色已是罕见,他们一一赏玩过后,又去寻那些传说中的仙境美景,所到之处,无不令人大开眼界。
可惜流光对此兴致不大,多半只是敷衍而过,真正让他动容的,反倒是某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那是一处海岸,远远可见漫无边际的辽阔海面,天空中云霞绚丽,简直与流光在珍珠中造出的幻境一模一样。
流光只看一眼,就完全呆住了,不知谈幽花了多少心思,才寻出这么一个地方。
谈幽到了该邀功的时候,却反而什么也不提了,只拉住流光的手,笑嘻嘻的问:「此处风景如何?」
流光过了半晌才寻回自己的声音:「美则美矣,但还算不上特别。」
「可你偏偏喜欢。」谈幽勾唇浅笑,牵着流光的手往前走,不多时便在某块礁石上坐下了,听那潮起潮落的哗哗声响。
流光有些出神,怔怔的问:「殿下怎么知道……」
「这地方既出现在你的幻境中,必然是十分重要的,我难道会笨得看不出来?」谈幽伸手往前一指,问,「如何?与你记忆中的东海可有差别?」
流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已隔了一千年。」
一千年前,他出生在这东海,随着海水沉沉浮浮。
一千年后,记忆中的一切早已模糊不清,就连风声都叫人觉得怀念。
他做梦也料不到还能故地重游。
流光闭了闭眸子,将那些熟悉的景色收入眼底,心情激荡不已。
谈幽则在旁边冲着他笑,道:「这么美丽的珠子,原只有在这等地方才能寻见。」
流光呼吸一窒,略略回过神来,立刻说:「殿下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妙了。」
谈幽不服,动手拨了拨腰间的珍珠,道:「我说得可都是肺腑之言。」顿了顿,忽地叹一口气,又道:「只是你既然出生在这东海,后来又怎会落到了白七梦手里?」
他语气闷闷的,很有些吃醋的意思。
流光不明白谈幽为何这样关心他的身世,迟疑片刻后,终于开口说起那些前尘往事:「我出生之后,在这冰冷的海水里沉睡了许久,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然后某一天,突然被人当成宝贝送去龙宫,再后来又辗转到了天界。五百年前,白虎大人平叛立下大功,天帝要赏他宝物,便命人开了库门任他挑选。」
谈幽眼睛一眯,蓦地握紧流光的手:「结果他选了你?」
「是,」流光点点头,眼里似有光芒流转,「当时有那么多奇珍异宝堆在一起,每样都比我强上千百倍,但白虎大人独独只选了我。」
话未说完,谈幽的脸色已沉下去,毫无预兆的偏过头,猛地吻上流光的唇。这一吻实在粗鲁得很,又啃又咬的,急切又火热,唇齿交缠间,似要将流光活生生的吞下去。
流光不觉喘了喘气,道:「殿下又想被我踢下水了?」
谈幽这才退开一些,仍旧紧紧扣着流光的手,眼眸沉沉暗暗的,低声问:「若当初先遇见你的人是我,你是否会喜欢上我?」
流光呆了呆,马上摇头:「不可能。」
「流光……」
「殿下怎么可能先遇见我?」流光抿了抿唇,微微笑起来,表情似温柔似冷漠,轻轻的说:「你素来眼高于顶,绝不会在那么多的宝物里选中我。」
「以前或许不会,现在却可以。」谈幽再次凑过头去,但并无放肆行径,只前额与流光相碰,柔声道:「流光,我已把心给了你。」
流光猝不及防,深深望进他眼底,顿觉心跳得无法自制。那眸光如水温柔,逐渐漾出一种旖旎色彩来,似能吸尽人的魂魄。
呵,这世间万般美景,又怎么及得上他眼内的风光?
流光轻轻吁一口气,感觉手脚发软,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不见,简直就像醉酒一般。
难道他也被某人传染了?
又或者太累太累,忍不住要沉迷下去?
谈幽倒是见好就收,在流光颊边亲过一口后,立刻退了开去,笑说:「你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打算怎么证明?
挖出心来送他?
流光知道二殿下花样百出,一时还真猜不透他会干出什么事来,只觉额角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
谈幽则笑眯眯的瞧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问的多半是些关于流光的事情。
流光从来不曾跟人提起过那些前尘往事,如今真正说出口来,才发觉自己当初有多么寂寞。沉睡在冰冷的海底,日复一日的等待下去,不知哪一日才能看见光明……
所以,才会一眼就喜欢上白七梦吧?
流光跟谈幽难得相安无事,肩并肩在海边坐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才回了幻虚岛休息。
当天夜里,流光一直都在做梦。
梦见自己重新回到冰凉的水中,海水哗哗的从身边掠过,放眼所及之处尽是黑暗。这样的梦境并不可怕,但反反覆覆都是同样的场景,令他觉得浑身发冷,急着想要挣脱。
然后耳边就响起了低沉的嗓音,有人轻轻的唤:「流光。」
流光猛地睁开眼睛,因为刺目的阳光而恍惚一下,接着便见自己床边坐了一个人——那人的面容模模糊糊的,一开始并不真切,逐渐逼近之后,才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如画容颜来。
霎时间,他几乎忘了今夕何夕。
隔了许久方回过神来,哑着嗓子应:「殿下。」
「你总算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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