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似有几分无奈,“吾从不曾怀疑你与怜华的忠心,可是,有些事情,吾就算说‘不’,你二人又岂会真的遵从。”
容夕知他所言属实。
他是如此,怜华亦是如此。
就如当初周君玉的那件事情,若不是那人先一步横刀自刎,当日会死的那一个人,必定是怜华自己了......明明平素里只要太子的一句话,无论什么命令他们都会不折手段去完成,却偏偏有的事情,他与怜华,谁也做不到。
逸说得对,身为杀手,识情重情,确乎是失败......
想着,一时忘了起身,怜华上前扶他,这才站起来,把那人的话题岔开,十分认真又有几分突兀地讲到:“明里,萧家已与六皇子连成一线;暗里,殿下只需备好军队,时机合适之前,便瞧着六皇子与南王先斗一番便是。”
“哦?你有几分把握让他们窝里斗?”
“不是我,是萧清文。”容夕回道,“萧清文要我信他,我便不问‘把握’,信他十分。然而殿下亦不可大意,倘稍微不慎,便是兵戎相见的开始。”
“本就避免不了争战,又何必多此一举?”
容夕答得冷静:“虽不至于能胜得不费一兵一卒,但若是在死伤惨重与尽可能保全我方人马中进行选择,殿下选哪一个?”
眼前这人凝眸深思,容夕不待,开口又问:“敢问殿下,今次之战,敢不敢说一句‘万无一失’?”
太子摇头:“吾已查明,六皇子私下佣兵三万,元将军虽为一员大将,且为吾所用,然而现在京中人马,能调动的也不过区区五万而已。单从人马多少而言,吾胜算更大,不过六皇子手下的三万军士究竟是何水平,吾却不敢断言......他手中的那支影卫队,你与怜华也都曾交过手,吾之筑梦与那三十名影卫尚不知孰优孰劣,更不论军队之战。”
“既如此,殿下便应赌一赌。殿下不要忘了,皇城之中御林军也是元将军的人,六皇子若少了南王的里应外合,身处皇城则只能徒做困兽斗,届时三万佣兵被困于城外,仅依靠御林军殿下便可胜券在握,若还能控制皇城中的守备军队,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太子听罢,从胸腔深处长长地酝出一口气息,思虑中的双目越渐清晰起来。
“好,吾便赌这一次。”
容夕松一口气,轻轻抿唇。
怜华听罢问道:“既然是这样,那爷又何须再困于牢中?”
容夕摇头回他:“原先是殿下与南王等着对方先动作,现如今看来,大概‘救’爷出狱的,当属六皇子本尊了。”
这人听得疑惑,瞧他唇边点点笑容,又思及萧清文的计划,蓦地恍然大悟,猜着了答案。
屋外适时起了叩门声。
“何事?”
有声音答道:“回太子殿下,皇上病危,召各位皇子殿下于宫殿外候旨!”
“吾知道了,备车驾,即刻前往金霄殿。”语罢转过头来,瞧着身后两人,压低了声音道,“换衣服,同我前往。”
容夕蹙眉:“事发突然,倘若皇帝当真...先前的计划便都废了。”
经他如此一说,怜华亦觉心惊,问道:“若是如此,指不定今日便是一场恶战,殿下,我去告知元将军?”
“不必,”太子抬步往外走,一边回道,“元将军必定也会前往金霄殿,而南王定不会与六皇子同候金霄殿中。”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眸底尽是寒意:“因为老六必定也知道,假如父皇这次挺不过去,那么除了今天,他便再没有多的机会出手了。”
容夕接上他的话,继续说道:“而假如皇帝无事,六皇子会更加如坐针毡,再忍不得几日。”
这人笑出声来:“所以,既然决意要赌,那么吾今日也赌一招,吾赌父皇无事。”话语间隐藏在袖口的手露了出来,手中不知何时攥了一支小巧的玉瓶。
怜华瞧着那支瓶子张了张嘴,带着几分犹疑出口:“...醉生?”
容夕心头微惊。
虽不如怜华一般认得这药,却也是听说过的。
传说中许多年前由上官毒门创始人亲制的两味药——白玉瓶为醉生,墨玉瓶为梦死。
患病中人倘服醉生,无论何种顽疾皆可痊愈,然而十日之后,不管阳寿几何,都会暴毙而亡;梦死恰巧相反,服之息脉骤停,待三日过后,又可起死回生,实为假死之药。
醉生,实则取人性命,致人死地;梦死,却是死而复生,予以重生。
这样的两味药物,究竟当不当称为毒,百年来无人能说得清,只是传说中的醉生之药,竟就在眼前这人的手中。
容夕呼吸变得低沉,他心头讶异,并非因着这罕见的药物,而是因为太子的眼神,药会用在谁的身上,仿佛于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最是无情帝王家,此话不假。他心知皇族之人并非全然无情,然而他们确乎可以为了皇权霸业,使得亲人之间的厮杀成为寻常话。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神开口:“殿下此举,便使得时间只余下十日了。”一语双关,不止是他与六皇子的计谋,还有那龙床上患病之人...都只余下这十日。
“好过一日也没有。”那人唇边勾起清冷的笑,眼角的伤疤微微扭曲,把玩着手中之物,轻声道,“至少醉生让吾有把握赌父皇今日不死,同样,也有把握赌老六沉不住十日之久。”
容夕垂眸,屋外又有人来报,车驾已备好,他不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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