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银就尽数打了水漂。如今自己坐在这个位子上,才知道自食恶果是什么滋味。
“沈中书这法子不错。”苏俨昭没看谢烜,目光悠扬的飘向远方,沉吟了一会,续道;“只是变法涉及太广,此番动作不小,还是不宜全面铺开才是。”
谢烜自己从没做过皇帝,心头更清楚他提拔上来的沈居也没主理过朝政,说不忐忑是假的,闻言心下一松,蹙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璟之的意思是?”
“挑几个地方先行尝试,若是见效的快,再广为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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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居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折子报给谢烜批了一道,理政堂装模作样的议一遍,朝堂上声势煊赫的吵一架。
他新任中书侍郎风头正盛,朝中封邑丰厚的勋贵又多数不是交州一脉,不敢直撄其锋,一道举重若轻的变革令竟然通过的极为顺畅。
与此同时,右相苏俨昭称病,相府闭门谢客。
当然,这个闭门谢客只针对想来一探虚实的京官,防不了一母同胞的弟弟。
苏俨敛从定国公府与右相府连通的那扇小门里出来,一路没顾上小厮的阻拦,步调相当快的往令泽居跑。
熟门熟路的推开门往里走,正巧瞧见萧澈附身在苏俨昭耳边说着些什么,顿时大感尴尬。
“兄长……现在方便吗?”门都推开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站在原处结结巴巴的问。
苏俨昭情知他误会了,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抬首望向已经站直了身子的萧澈,叮嘱道;“一会将人带过来就是了,注意别漏了痕迹。”
萧澈点点头,不忘飞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给苏俨敛,身法漂浮的出去了。
“有事?”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人,苏俨昭笑了笑,问道。
苏俨敛上下打量了他兄长一眼,提了一路的心就放下一半。
称病告假成常态的非常时期,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家里这位是真病还是假病。
不过看气色,恩……只要不是真病,都好说。
“兄长知道现在我府中是个什么场景吗?”心放下了,再看着令泽居依旧如往日一般清净到冷清的模样,就难免心理不平衡。
“唔……车马盈门?”苏俨昭不用猜都知道,朝中风向变了,他又闭门谢客,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金陵勋贵会往哪里跑。
苏俨敛沉痛的点了点头。
“沈居这一折腾,兄长不给个准话出去?难道真由着他以势压人,交三成爵禄?”
苏俨敛承袭的是老定国公的爵位跟封邑,加上他自己的益封,林林总总也有万户,骤然拿出去三成,说不心疼是假的。
“国库确实没银子了,”苏俨昭翻开手边一份红色封皮的封笺,挑了挑眉:“这府里就我一个人,拿多少爵禄有什么干系?”
最不缺银子的就是他,俸禄高封邑多,要养的人少,需要应酬的地方更少。
除了自己吃喝精细些,简直有银子没处使。
眼瞧着苏俨敛终于有点急了,才笑了笑出言安抚;“不着急,永远有比咱们更耐不住性子的。”
苏俨敛还待分辨,门外小厮的通禀声传来:“禀丞相,萧公子带来的那位客人求见。”
这通禀的方式也是第一次见,苏俨敛诧异的扬眉,下一瞬就看见身着一身常服低调至极的男子缓步迈了进来,身形倒是十分熟悉。
待那人走近了些半抬起头,他才终于认了出来。
“陶大人?”
身量不高身形却丰腴,五官和善的这一位,不是在交州见过前几日又在理政堂大闹一场的陶懿又是谁?
陶懿今日是便装而来,脸上带了十足的愁苦,抬头认清了人就赶着行礼问安,十足谦卑;“陶懿见过苏相、定国公。”
“陶大人多礼了,请坐。”苏俨昭伸手虚指,淡淡道。
“不知苏相召下官前来所为何事?”陶懿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若是在往日里,无论遇见那一位勋贵相召,他绝不会如此急切,多少要保留一二士大夫所谓的气节。只是那一日理政堂大闹一场过后,不仅昔年有些情分的谢烜没出来住持公道,沈居的风头却不增反减,且还有这越来越盛的趋势。昔日同在交州的同僚或升迁或调往别处,唯独他的复函迟迟不发,一颗心早就凉了大半。
昨日萧澈遣人来寻他,玄卫那一身藏青色的衣衫在暗夜中骇人的紧,他却偏偏察觉到的是一阵狂喜。
像是溺水者在波涛汹涌间抓到了最后一根巨木,拼了命也要攥紧。
苏俨昭打量了两眼他的神情,不置可否,将适才那一份红色封皮的封笺移近了些,又取出一封落了火漆的信来,指了指。
“陶大人的委屈,本相是知道的。昔年同僚多数升迁,平步青云的是多数,自己却被人暗中使了绊子,明升实降,换了谁都不服气。”
“本相也看不过眼,奈何陛下还是跟沈中书更亲厚些,这定了的调动也说不上话。”
“这里一份是理政堂的复函,就是之前调陶大人去云州领四品衔的那一份。另一份是本相亲笔写的荐书,推荐陶大人去延州昕王处为官,昕王与本相有旧,想必不止亏待了陶大人。”
“昔日交州一晤也算相识一场,陶大人挑一份吧。”
苏俨昭鲜少对不相熟的人说这样长的话,言罢端了茶盏在嘴边轻啜了两口,便不再言语。
陶懿闻言一阵怔愣,目光在桌案上摆着的封笺跟信中游离,一时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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