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南方灾民□□,大有揭竿而起的破势,可西陵有那么多官员,圣上却非要偏偏派殿下前去镇压,这不是明摆着故意刁难。再说了,过几日就是除夕夜,殿下却要到那偏远处执行公务,我实在是替殿下感到委屈。”
“哼,这下子好了,什么都便宜了澈王。殿下就算有着西陵战神的丰功伟绩又能如何,到头来却仍旧抵不过温柔乡,枕边风。”落苡愤愤道。
“就是就是。”付止摸了摸腰间佩剑,附和道。
虽说这兄妹二人平日里小打小闹,更是谁都看谁不顺眼,没想到在此时倒是沆瀣一气,一致对外。
难得可贵。
念筠在旁细细思量半晌,忽然打断打断他们的谈话,“你们二人也在这里少说几句吧,小心隔墙有耳。还有你,付止,也跟着落苡瞎起哄。”
付止嘴角微僵,努了努嘴,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他只是替殿下感到愤懑不平罢了。
念筠将手中昏睡的小白交给落苡,起身,问付止道:“殿下此时在何处。”
“书房,”付止拧了柠眉梢,“自闫公公来后,殿下就一直没出来,更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念筠点了点头头,拿过暖裘披在身上,沿着庭前回廊走了过去。
到时,当真如付止所言,书房四周无一人看守。
念筠屏息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本殿不是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吗?”冷冰冰地声线自书房内响起。
念筠脚下动作一顿,但还是屏息走了过去。
干净整洁的书桌上□□裸地摆放着明黄色的圣旨,本该是天子代表龙恩浩荡,受封者无上的荣誉,而在此刻看来,却是那么刺眼,那么的令人心痛。
“殿下……”念筠轻唤了一句,却又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你说,本殿在父皇心里到底是什么,”薄唇轻扯,勾起一抹凉如寒水的浅笑,妖美的寒眸浮现一丝讥诮,“不对,应该是说,父皇心里可曾有过本殿与母后的位置。”
他仍记得母后去世的去年,也是个寒冬腊月,母后因那天是生辰,又恰似宫中寒梅盛开,美不胜收。母后痴痴望着梅花,眼在笑,心却在流泪,他知道,母后是在等父皇。那时的他虽只有十岁,却比同龄人早已懂得许多,他便偷偷瞒着母后,来到了淑椒宫,恳求父皇一同前去陪母后过生辰。
淑贵妃的冷嘲热讽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令他心寒的是,他的父皇,却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在雪地里跪上三个时辰,朕就去你母后宫中。那夜,风雪交替,肆虐冷冽,他孤立的跪在宫外,不卑不亢,只求那负心的男人能够去看母后一眼。
纵使他骨骼惊奇,可他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在寒风冷雪中又能坚持多久。再醒来时,他是在母后怀中醒来的。后来他才知道,父皇那天来了,却是把母后狠狠地骂了一顿,对他更是不闻不问。
那时,他便知道,父皇心里没他。
再后来,母后去世,父皇更是风花雪月。
他又知道了,他们之间那种叫作父子情深的联系已经彻底断开了。
可这道圣旨,却让他感到无能为力,深深的愧疚与自责涌上心头。
“若是当初本殿早日与母后说清,也许,母后也不会去世。”嘴角带着淡淡的自嘲,微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念筠却感受到这样低垂的黯然带着近乎绝望的气息,透过冰冷的空气和瑟瑟的夜风感染到了她的心窝。
是那么脆弱,那么的哀伤。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殿下如此脆弱不堪。
“殿下依旧还是殿下。”念筠故意转移道。
慕子寒一笑,微微仰头,心中已是肝胆俱裂,五脏俱焚。但,他的尊严不允许他伤情!
“是啊,本殿还是太子,仍是西陵未来的帝王!冰冷的声线,带着几丝无法言语的冰凉。”
念筠心有不忍,低声劝解,“殿下可曾想过,或许,皇后娘娘心中早已明了,走来人世一遭,体会过曾经年少懵懂的爱恋,留恋过人间的至善至美,还有何处不尽如意。”
“有时候,一辈子只是一瞬;有时候,一瞬却是永恒;但那一瞬的珍贵,足已永藏心底。殿下,且行且珍惜。”
是啊,且行且珍惜。
这话,像是一粒火花投进了他的心里,灼的心底发热。
父皇不待见他,母后却将一生中最欢乐的时光给予了他,最后更是舍弃了她的性命换来了他的人生,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怨恨!
闻言,他望向她。
眸底印下的,全是一人的身影。
念筠一边心中暗自揣测,一边问出心中所想,“南方……”
“本殿知道你今日来,是想跟去南方,本殿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但,此番南下凶多吉少,若你到时贸然行事,本殿也护不得你。”慕子寒冷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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