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之地。
安望舒活动了下手腕,踩着那几个疼得嗷嗷叫唤的人走过去了。
他离几米外就听到屋内的响动,不耐烦地踹开门,正好看到方亦慈拧着一个少年的手腕,把他按到了地上。旁边还有几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同伴。
安望舒抖了抖身上不小心沾到的灰,看到眼前一群不自量力的小混混们就心生怒火:“妈的,现在的社会怎么这样啊,人和人之间就不能有点基本素质吗!大家像我一样温柔点不好吗,怎么总想着打人呢!”
方亦慈把自己蹭破皮流血的手腕贴到唇边舔了一下,然后朝那角落里的女孩深深望了一眼。
“你现在要不要跟我们走?”方亦慈问她。
女孩惊恐地点了下头。
方亦慈带着那女孩回到了兰月区外几百米的路口,司机在那里等着他们,原首已经带着机器上车了。
刚打开车门,方亦慈就听到原首的声音:
“对,好几个,方导那边估计也……啊,他们过来了。”
方亦慈的手在冰凉的车门上僵住了。
他立刻钻进车里扯住了原首的衣领,不自觉睁大了眼睛问原首:“你在跟谁打电话?”
原首支支吾吾想把手机放下来,却被方亦慈一把抓住了手腕。
“是那个……魏老师。”原首缩着脖子说,“而且他要跟你说话。”
方亦慈手指凉了半截,喉结上下滚动,才接起了电话,底气不足地朝那头唤了一声:“魏老师。”
接着,他听到魏如枫的怒吼从电话里清晰地传递过来——
“你他妈赶紧给我滚回来!”
27.
方亦慈撂下电话,用充满寒意的目光瞥了一眼原首,把手机递还给他。原首看着方亦慈那冷峻的面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刚想开口道歉的时候被方亦慈止住了。
“不关你的事,本来就是我不该半夜带你出来的。”方亦慈安慰道,“你没受伤吧?”
原首摇了摇头,却看到方亦慈的手腕上有道口子在渗血。
“方导……”
“没事。”
方亦慈毫不在意的样子,拿纸巾按压着伤口。他回头打量着那女孩:虽然没有蓬头垢面那么不堪,但看起来也够不修边幅了。好在那凌乱的头发下还能看出原始模样不错,鼻梁高挺,大眼睛忽闪着精灵古怪的光。
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知该说是单纯还是傻。
方亦慈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正坐在那望着车窗外的夜景,摇头晃脑的,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要回应别人的问题。
她说了两个字,方亦慈皱着眉听不大清,似乎只是个奇怪的称呼或是外号,不能算人名。
“你真给我钱吗?”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真给,说好了五千,一分都不少你。”
她喜上眉梢,眼睛睁得更大了,在狭小的车里雀跃起来。安望舒不自觉往边上挪了挪身子,前倾伏到方亦慈耳边道:“你不会是找了个弱智过来吧?我怎么看她像是智商不太够啊。”
方亦慈回他:“你懂什么,这叫‘不谙世事’,贫民窟里出来的丫头能正常说话就不错了。”
“魏如枫那边怎么办?”安望舒替他担心,“他刚才冲你发火了吧,我离老远都听见了。”
方亦慈默不作声。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其实那么在乎魏如枫的情绪变动。
尤其是怕他的负面情绪。
本来魏如枫平时脸上就鲜少笑意,几乎不会正眼看哪个学生,和谁相处都是不咸不淡的彬彬有礼。方亦慈看得出他不喜欢和学生相处,一定是觉得他们这些孩子喜欢意气用事,沉不住心,只会凭一腔热血硬撞南墙;或者是嫌他们才疏学浅,还偏自不量力。
而现在,自己还得寸进尺地惹他生气。
方亦慈都明白的,魏如枫的心里一定很多时候都对自己不屑一顾,尽管扈玉告诉他魏如枫曾夸过他和别的学生不同,可他自己多少斤两自己心里有数,和当年同龄的魏如枫相比,他们差的不是多拍几个镜头就能弥补得了的距离。
当魏如枫在同样年龄已经能精准捕捉自然界光影变化时,方亦慈却还在执着模仿老艺术家们的经典构图,以此来增加自己作品的亮点。他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很多才能要依赖天赋,没有哪个天赋高的人会真心欣赏比自己差的人,最多只是对平庸之辈的努力说一句鼓励,这看起来像是居高临下的精神扶贫。
方亦慈都明白的——
魏如枫不喜欢他是应该,想起他才是意外。
车在宾馆前停下了,方亦慈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悸动不安。这几个小时里,他忐忑地猜想魏如枫在电话里勃然大怒后消气了没有,见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直接劈头盖脸骂一顿,会不会干脆就不管他们这个擅自行动的剧组了。
但他对魏如枫所有情绪的设想,都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悉数落空——
魏如枫靠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到他们进来,就把头别到一旁,起身径自上楼了。
没再多看他们一眼。
方亦慈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魏如枫的表情。
“你现在特别像我小学数学不及格要被请家长的样子。”安望舒漫不经心地说,“失魂落魄的。”
方亦慈把机器递给安望舒,自己跟着魏如枫的背影上了楼。
一进拐角,方亦慈看到他正拿房卡开门,忍不住叫了一声“老师”,却没被理会。
方亦慈深呼吸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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