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便成了后宫中最为热闹的所在。这日众人前来请安,聊着聊着话题便到了新进的木樨身上。
“姐姐,您说那位是什么来历,竟然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身穿桃红衣裙的宫装丽人摇晃着精致的画扇,话语虽是轻松自得,眉目间却是已经醋意满坛。
尹如将她表情看在眼里,端了手边的酸梅饮道。“妹妹这话可别来问我,若要好奇啊,便去瞧瞧。”
她为人素来亲近,饶是权力在手也不以势压人。因为这点和楚潓不同,众妃子在她这里也少了拘束,话语间也随便。“姐姐还真当我不敢去了,我这便去问候问候。”桃红丽人说罢便起身摇曳着走了。
有几个耐不住的也跟着告辞离去,尹如轻抿了一口酸梅饮,将不屑眼神藏进绘着春桃绿叶的瓷碗里。
且让这些不省心的去打探打探吧。
得月
居本是泱帝建来观赏月色的楼阁,赐给木樨时特意修缮一新。空旷的楼台用水晶珠帘和鲛人纱隔了,分成两进,靠里是卧房,临水的一边则是会客的地方。
楼外长廊放着一把湘妃竹椅,斑斑点点似美人血泪。木樨靠在椅上,立夏之前的风还算凉爽,吹得他昏昏然想要入睡。
半梦半醒,他听见门外楼梯吱呀作响。木樨半抬起身子打量,几个宫装女子拾级而上,五色裙裾轻展。
“公子好大的架势。”领头的桃红丽人画扇微遮面容,眼中满是轻蔑。
木樨皱了皱眉,这样多女子突然找来,于理不合不说,更是让他疲于应付。他起身靠在门上,双眸轻扫挨个看去。
自古后宫中只有帝王算是男人,除去那些割去物件的阉人,妃子哪里看过别的。见木樨神情慵懒姿态非凡,年轻些的已经红了脸庞敛衣避开,只留下两三个年长妃子。
见木樨不发一言,桃红丽人恼怒说道。“身为男子以姿悦人已是不齿,怎的见了本宫也不叩拜,真真没了规矩。”
木樨扑哧一笑,“我的双膝只跪苍天父母,你是何人,也敢受此大礼。”说罢眼神直直刺向那人,唇边笑意转为冰冷。
凡是得宠些的妃子,平日受着众人奉承,几时受过这样的羞辱。木樨话音一落,桃红丽人便气红了双眼,仪态也不顾了,拎着裙角就到他面前。“怕你到了陛下面前也这般没规没距,今日便让本宫来教教你。”
不意与她揪扯,木樨退到长廊之上。看着女子不依不饶,暗恼自己之前嫌烦硬是把一干侍女打发走了,此时一个通风报信的也没有。
见他退无可退,桃红丽人将手中画扇塞到身旁侍女手里,抬起雪白皓腕扇向木樨。
木樨正欲撇头躲过,眼瞧见底下湖水在春日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心中生起一计。
像是避让一般,他摇晃着踏上木质围栏,身体后仰。
扑通一声,雪白身影坠入湖底。
☆、桂香
见木樨坠湖,之前还咄咄逼人的桃红丽人也慌了神。身旁的侍女怕闯下大祸,连忙夺门而出喊人来救。
一时间本来冷清的湖堤旁人声鼎沸,闻声而来的侍卫正欲解下护甲下去救人。却见一个人影矫健地跳入湖中,没一会就潜入湖底。
虽是天气转暖,春日的湖水仍是冰冷刺骨。白色衣袂随水轻展,苏岚一把捞过,将木樨抱个满怀。
如果不是他今日进宫,心爱之人此刻只怕做了湖底亡魂。
泱帝听到木樨落水,丢下手中的奏折便赶往得月居。刚要训斥宫人,便看见浑身湿透的苏岚抱着木樨上岸。发髻遇水松散,木樨此时一头长发松开,璎珞发簪掉落一旁。血红珠子衬得他脸色雪白,越发看得人心慌意乱。
将人平放在地上,苏岚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轻拍木樨脸颊。嘴里正要喊出他的名字,却见木樨悠悠睁开双眸,眼神越过他径自叫了声。“陛下..”
苏岚这才惊觉回头,发现泱帝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他身后,眼神关切地看着木樨。
“如若知道你出此意外,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住到得月居中。”泱帝绕到苏岚身前将木樨抱进怀里,语气凝重说道。“这次多亏你。”
苏岚这才敛容跪倒在地,恭敬叫了一声。“陛下。”
“起来吧,朕还是喜欢听你唤我舅父。”接过崔海递上的披风,泱帝将木樨裹得严严实实后对苏岚笑道。
说来可笑,即使他和孟峣计划着如何倾覆朝野,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流着皇室血统的事实。
他的生母,便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已随父亲一起驾鹤西归的敏珍长公主。
敏珍长公主虽然出身皇家,却喜欢上一位江湖侠客。先帝极为宠爱这个女儿,丰神历朝只出了这样一位独一无二的公主。
苏岚一身武艺乃是父亲所传,十五岁时,双亲丧于雪崩之中。他扶灵回到密阳,才与孟峣相识,便有了这段纠葛缠绵。
“自从你母亲逝后,你有多久没来看朕了?”将木樨安置在玄天宫一处偏殿内,泱帝唤了苏岚上前。“这么些年在外面,都不想舅父了么。”
苏岚已经换下湿透的衣物,一身绛紫的衣袍,将他眉眼间霸气凌然烘托。“刚刚回到密阳,今日特来给舅父请安。”
“今日若不是你,九儿想必凶多吉少。”想到刚才惊魂一幕,泱帝叹道。“如此便住下吧。”
“晚辈无官无职,实不能住在宫中。”苏岚拒绝道。
泱帝招来近侍,“拟旨,封苏岚为御前侍卫,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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