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异常。
不过若说异常,这宴会看着倒也如之前一般,酒席上依旧是觥筹交错,美人如花。远远望去,那些liè_yàn猎得忘乎所以的权贵公子,仿佛是裹着锦袍的一群鬼,他们怀里拥着的,似是各色各样的画皮骷髅。这糜烂的人间与可怖的地狱,仿佛在一瞬间模糊了界限,失去了差别。
而程秋绪到达的时候,是带着白少央和王越葭一块儿来的。
他拉着白少央的手,就好像那时拉着叶深浅的手一样,只是此刻看戏人与戏子都已换了身份,也换了阵营。
陆羡之忍不住瞅了白少央好几眼,似是实在有些担心他的处境。
可白少央与程秋绪说说笑笑,倒是极为融洽,半点都看不出窘迫仓皇来。
郭暖律偶尔瞥了一眼这群客人,却未发现有杨决的身影,也不知他是否是因为厌恶这场皮肉交易,而不肯前来。
王越葭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只是一双眸子在瞥到叶深浅的时候,会带上一两分热气。
除此以外,他便只顾一个人喝着闷酒,吃着小菜,旁的王侯公子问他几句,他也是爱搭不理,仿佛连一句话都懒得和这些烂到骨子里的人说。
程秋绪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拍了拍手,召来了一群美男美女。
陆羡之冷眼瞧着,只觉得他这庄子里简直有着看不完的美人,使不尽的花样。只是美人看得多了,也只剩下了一张张白乎乎的面皮,和一道道红艳艳的嘴唇。
他的侍女黛衣又款款而上,一声倩笑道:“这第四次宴会的规矩倒与以往不同,庄主待会儿会请来几位江湖好汉。若有客人或客人身边的护卫能在这几位好汉撑过十招,那便可在这群人里随意挑选,但若无法战胜,那就只能看着别人拥美在怀了。”
话音一落,陆羡之却只是冷笑。
能为程秋绪这等奸人效命的江湖人,哪里称得上是什么好汉?
这群小王侯中倒也有习武的,可惜花拳绣腿的太多,真有大功夫的却极少,但一听只需走过十招,便有些动了心思,还有一些只思忖着让身边的护卫上场。
王越葭看这群蠢物不知所措的模样,面上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往年的宴会可没有这般有趣,看来程秋绪这两年来还是长进了一点的。
可没想到他腹诽的对象在下一刻忽然又拍了拍手,道:“带杜秀上来。”
话音一落,王越葭霍然转头,死死地盯着程秋绪,仿佛他说了什么极为可怕的话来。
程秋绪却只是冲着他举了举杯,然而唇角一扬,露出了一丝成竹在胸般的从容浅笑。
白少央也听得暗自一惊,陆羡之骇得双眉一抬,叶深浅则身子一僵,似也被这话给惊到了一般。
程秋绪这两年来把杜秀捂得严严实实,半点都不叫旁人知道他的去向,怎会突然改变主意,把人给带了出来?
可无论他们的心底是如何波涛汹涌,杜秀还是如期而至。
而当看见他的第一眼,白少央就忽然明白了程秋绪当时说的那句话。
杜秀美得你一眼就能认出他是杜秀。
即便你之前从未见过他,只需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眼,你便能确认他的身份。
这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杜秀实在是生得太美。
他美得无需用任何华服来修饰,更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他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安安静静地走过了,便似是把这黑白世界的画轴凌然一抖,登时抖出无数道亮丽颜色来。
王越葭只看了他那么一眼,就已完全移不开眼来。
而当杜秀坐在程秋绪身边的时候,他竟还是嫌看不够似的,使劲地看着对方。
可杜秀却好似看不见他似的,只沉静如水地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如玉雕成的人似的。
白少央见王越葭方寸大乱,忍不住有些忧心,可他抬头看见程秋绪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又忍不住低下头去默默喝酒。
他这么一低头,黛衣便冲着王侯贵人们福了福身,又道:“这第一位上场的好汉,是新入朱柳庄的冯莫桑冯大侠。”
陆羡之眉头一皱,对着身边的叶深浅低声道:“他怎会在这儿?”
这冯莫桑自然不是什么大侠,而是一名无门无派却武功极高的杀手。
他不仅行踪飘忽,而且脾气古怪,做起生意极为挑人,看得顺眼的人寻他杀人,他不收一分银子,可若是他看不顺眼的人请他出手,即便花上千金都未必能请他出手。
他杀过好人,也杀过恶人,杀的好人有“一剑挑八方”的梅间雪,人称“长风万里行”的木棠风,杀的恶人有号称“血眼绿魔”的崔折眉,还有外号为“画中凶”的温笔袖。
不过不管他杀的是好人恶人,有一点是极为明确的。
这人是个不好对付的硬茬子,即便是白少央出手也未必有把握拿下他。
也不知程秋绪这厮是使了什么手段,能将这样的奇人收到麾下。
这些王侯公子若是还有些脑子,就该知道这人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可是他们不敢招惹的人,有一个人却敢。
王越葭此刻便站了出来道:“庄主可否让我一试?”
程秋绪眸光一闪道:“但你可算不上是我的客人。”
王越葭却笑道:“我王越葭的确算不上是庄主的客人,可我挑的本来也不是这里的美人。”
程秋绪轻轻一笑道:“你想要的人是杜秀?”
王越葭笑道:“庄主是不是不肯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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