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生来记住。
“是!”君羽墨又说,“恐怕这江都我们也住不长久了。”
萧绪之也发现了君羽墨的身体不会发生变化的事,他曾多次想要问君羽墨,可每每提到那些记忆,君羽墨都会推辞。
萧绪之将杯子里的水慢慢饮尽:“我和你一起去。”
君羽墨笑道:“好。”
…………
………………
翌日清晨,君羽墨收拾了包袱,准备和萧绪之一同前往南疆。
这里他们住得最久,离开的时候也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现在乱世已至,他们这样赶路也不安全,但君羽墨却不想再等下去了。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像是会被烫伤一样。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途中又经过了盈川,在这里他看到了太多颠沛流离的灾民。
……不仅战乱,还有瘟疫。
君羽墨想起自己找到萧绪之的时候,他也正巧在那个被封锁的村子,君羽墨不由问他:“这些瘟疫……和十年前那个村子的瘟疫是一样的吗?”
萧绪之看到那些人,不由眯起眼:“自然是一样的,没想到还是扩散到了整一个城。”
盈川看来得毁了。
这一次,萧绪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去插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一路上走来,他和阿墨看到了太多,有生下来的婴儿,也被灾民分食,其中惨状,不可一一尽列。
“太深的绝望,会让人变得疯狂。”萧绪之忽然说道。
因为那种感觉他自己尤能体会。
君羽墨回眸看着他,用手去触碰了一下萧绪之紧握住的手,萧绪之似乎回过神,认真的看着君羽墨:“阿墨怎样认为呢?不吃,他们就得死。”
他似乎真的只是在寻求君羽墨的意见,并没有他想。
“我不惧死亡,可换做是我……我不会吃。”
他不惧死亡是真的,君羽墨害怕的只是不断重启时间,在时光的尽头没有一个人等他,只剩下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重启。
那种被时光遗忘的感觉太过可怕,这一点他和萧绪之是相通的。
萧绪之听了他的话,久久不再作答。
这俨然已经成了萧绪之的一桩心病,他把君羽墨看做是转世,所以无法确定前世的阿墨能够接受他渡魂,这一世的阿墨能否接受。
随后他们又继续赶路,可越是往里走,就越能看到伏尸成山,越是走到贫瘠的村子,这种情况就越多。
萧绪之对君羽墨说:“阿墨,恐怕我们得换一条路去南疆,若再这么走下去,我怕你会感染上瘟疫。”
去南疆的路这条是最近的,他们也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君羽墨有些踌躇:“可现在换路的话,可能会绕远路。”
萧绪之的脸色却有些苍白,看上去十分病态,君羽墨担心的走进他,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绪之,你怎么样?”
萧绪之狠狠摇头,眼神发狠:“这里太危险!我们换路走!”
君羽墨点了点头:“好。”
君羽墨以为自己会顺利和萧绪之一起走到南疆,可天有不测风云——还没到南疆的时候,萧绪之病倒了。
君羽墨在一个小镇子停留了下来,日日照顾萧绪之,可他仍旧没有任何起色。
萧绪之陷入了昏迷,这算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高烧不断,君羽墨找来大夫看他,可大夫一听什么症状,全都不敢近身去把脉,只告诉君羽墨说——很像是瘟疫的症状。
“绪之……”君羽墨皱紧了眉头,狠狠的捏紧了萧绪之的手。
似乎是因为太过用力,萧绪之从睡梦之中苏醒了过来。看到君羽墨脸上的疲惫和害怕,萧绪之轻柔的笑了起来:“阿墨在害怕什么?”
君羽墨的脸色十分苍白,只是一直看着他,生怕下一秒萧绪之就不见了一样。
萧绪之却用手轻轻的放到了君羽墨的脸庞,笑得更是宠溺:“害怕我马上会死吗?”
这一句话戳到了君羽墨心里最疼的地方,他咬牙反驳:“别瞎说!”
萧绪之手虚弱的滑下,靠在床边看着他:“这么久了,阿墨怎么不明白呢?”
君羽墨的唇色苍白:“明白什么?”
萧绪之闭了闭眼:“明白……我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那些村民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异类。一个靠着别人的命魂和身体活下去的异类。”
他的脸上满脸堆笑,似乎是在嘲讽着自己。
君羽墨的眼眶微热,那些事情他怎么不明白?先生,他很想这么叫他,只是一想起系统,君羽墨把那些话吞了进去。
所有的苦,他不想让先生承担。
若是知道他已经记起了他,但只要一说出口就会被删除记忆,先生作何感想?
面对失去记忆的他,先生又该多么懊悔和难过?
君羽墨摇了摇头:“我隐约有些明白的。”
萧绪之睁大了眼,内心十分动摇:“那你……为何?”
君羽墨一直觉得秦蓝在某些方面和自己很像,包括义无反顾这一点也是一样。他在几百年前就做出了选择,纵然知道渡魂不对,他仍然选择了陪着他。
君羽墨微笑着,哑声道:“我想陪着你,我们不是还约好每年都要一起过吗?”
萧绪之觉得自己这桩心病终于可解了,阿墨的小小一句话,就让他……释然。
君羽墨握住他的手:“若说是异类,我不也一样?十年来容貌都未改变。”
萧绪之笑着看向君羽墨,心里的话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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