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
穆南在金属尖进入到孕育腔时曾奋力挣扎过,可他眼前的任何一只虫都只将他的挣扎当做行刑间调剂,卡在他口中的金属条阻碍了任何哀求进行的可能。他隐约感到了自己体内状况不对,但没有谁能帮助他将刑罚中止。
库岚和穆丘都孕育过虫蛋,诞下过幼崽,在看到那滩混着着乳白色胶状物的组织液时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而穆南看着那一小滩已完全失去生命活性的,曾经是蛋胚的浊液后呆了半晌。在穆丘小心翼翼靠近,试图将他拉开时,一直跪坐在地上的雌虫动了。
被吊绑着承受鞭刑三日,又被金属刺桩刺入体内三日,这连续数天的折磨似乎在一瞬间全都离开了他,骨翅抽离身体时甚至带起了破空的爆鸣声。
穆南袭击了一旁的本家族虫。
行刑的本家虫是雄虫,他们长期养尊处优惯了,即使面对的是一只实际上已虚弱不堪的雌虫的袭击,却也做不出及时的应变反应。
没有谁在这场突发性袭击中死亡。
穆丘在穆南竖起所有骨刺尖刃的左翼洞穿本家雄虫的咽喉前拦下了他,但那只雄虫的一条手臂仍是被穆南的右翼切了下来。
并不是每一名雌虫亚雌都能恰好找到心仪的雄主,也并不是每一名成功缔结了婚姻的雌虫亚雌都能幸运的怀上一枚蛋。穆南对赫景的雄父或许说不上有多么深情,但他非常的喜欢幼崽,一直渴望着能够拥有一枚蛋。在随着兄长穆丘一同进入这个家庭的数年里,每一次接受雄主召见并被“享用”完毕后,他都悄悄怀着一份期待,期望着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能够尽快到来。后来这个小家伙终于来了,却只存活了正好两周的时间,在他还没有意识到他期待已久的宝贝已经到来时,就被毁为了一滩失去生命力的蛋胚组织液。
还没有体会过一次所谓“亲子感应”是怎样奇妙的感受,没有感受过一次属于另一个小生命的生命脉动在他腹腔内活跃的感觉。那个柔软到不堪一击的小家伙对于穆南来说,他感受到对方到来的一刻,即是见证了对方的离开。
后来赫景见到的,被穆丘和他的雌父带回家的,就已经是一只死气沉沉,缺失了一侧翅翼的雌虫。
恶意袭击雄虫的雌性,若造成的结果严重,可依照律法获重刑。那只赫家本家的雄虫虽失去了一条手臂,但对孕雌用刑,并导致孕雌的蛋损坏,这同样是触犯律法的行为,传出去会让整个赫家的名誉都受到损害。
宗族给予了那只受伤雄虫补偿,取走了穆南的一侧翅翼,将此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穆南在被带回家中之后,成为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影子。
没有谁下令限制他说话,也没有谁刻意忽略他的存在,穆丘努力的靠近着他,试图把他从【失去了蛋】这一个沉黑的抑郁旋涡中给拉出来,可屡次结果都是失败。唯一能够让穆南稍微有了一些生气的事情,就是幼崽。赫景一家的居所位于一个住户不少的大居住区内,偶尔会有同一居住区内的左邻右舍带着自家幼崽从他们院子前经过,当听到路过的幼崽叫唤着自己雌父的声音时,穆南便会像突然“活”了起来,他会迅速走到最靠近路过幼崽的地方,直勾勾盯着他虫家的幼崽,看。
赫景曾看到一次对方盯着他虫家幼崽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濒死者见到了他这一生最渴望的东西,却清楚的知道那东西不属于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穆南的异常行为还曾让几只柔弱的亚雌幼崽受过惊吓,对方的雌父主动上门,期望库岚能够管教一下他,制止他这样可能会惊吓到幼崽的异样行为。库岚每次只是口头上应下,实际上却并没有真的去制止惩戒。
同为雌性更能明白,失去蛋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库岚在穆丘当初来请求他时并没有坐视不理,只不过他到底仅是一名分家的,死了雄主的雌君,在赫家本家长老面前,库岚根本插不上任何话。哪怕赫景将管家的权力抛给了他,但那也仅限于他们家这个小范围,本家长老只会认可赫景说的话。除非赫景本虫决定要把穆南从本家刑罚室带走,其他任何一只虫都没有来带走穆南的权力。
……
……
……而那个时候,唯一真正能够帮助到对方的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赫景闭了闭眼睛。
这些都是他离开虫星后才慢慢开始考虑,反省,质问着自己的问题。
他什么也没有做,因为他不关心。
当他后来醒悟自己曾经的漠不关心造成了怎样的后果时,他已远远离开虫星,再也不会与这些虫子们相见。他确实经历了一番脱胎换骨,在宇宙各处游历间慢慢成为了一个更好的家伙,但他永远不可能与过去的那个自己彻底分割。
他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同伴,新的“家庭成员”,可那些没有幸运的获得新生的对象,他们怎么办?
“……”
感到有谁轻轻拉了拉自己,赫景顺着拉力看过去,发现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到他身旁的库岚。
亚雌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差。”
“没事,我很好。”赫景本能的说着表达自己没事的话语,收获到自家雌父一个显然不相信的眼神,
库岚又仔细看了看赫景,从小雄虫的神态里判断出他的孩子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琢磨着待会要劝说赫景也接受一番身体检查,顺从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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