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邹子澈低头思索一会,小心翼翼地看他,“他们要求的情节不是和隔壁很像?——那个抄袭你的。”
“什幺抄袭我的?”
“就是……你不知道吗,论坛上有人调色板都做出来了。隔壁有人把《秉烛》叙事线改成bg,在青袖网上连载。”那人似乎看准了同志文处于维权弱势,被骂了之后没有一点回应,继续写文,慢慢地在bg圈也火了,两边各有粉丝对掐。
“喔……那个我看了开头,”余诗安轻笑着摇头,“真看不下去。”
“……你就不生气?”邹子澈略惊讶。这可是余诗安最花精力写的一篇文,记叙的还是已故旧友的故事。私下郑御德还透露过,这是相当于自我沟通、自我开解的环节。
“有点生气吧。”余诗安说着,脸上却没见丝毫神色变化。他不在乎。确诊之前,他对生没有多少兴趣,对死也没有多少向往。苦难赐予了他一张宠辱不惊的面具,日常处事中他情绪波动很小。
“好吧……咦,大哥是不是回来了?”邹子澈拉着他跑出房门。
玄关传来放钥匙的声音。郑御德一手搭着风衣,一手夹着公文包,站在原地呆了几秒,纳闷道:“什幺味道?”
余诗安努力闻了闻,陡然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灶台上温着一口小锅,乳白色的浆液从锅盖缝隙间扑腾出来,流了一地。他迅速关火,揭开锅盖,浓浓水汽熏得他睁不开眼,里面泡着煮烂了的浆糊。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下午开过火,闻到异味的一瞬间才顿悟,之前一个个饺子放下去的记忆好像在那段时间蒸发掉了。“对不起……”他咬着嘴唇转向郑御德,“我忘了……”
“没关系,没关系。”郑御德温和地笑。余诗安的病症已经缓和很多了,这个月辅助药量减小,各种后遗症和副作用也随之而来,这是戒断必须承担的风险。所以他只是笑着帮他洗锅,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晚上八点,例行的心理辅导完毕后,郑御德主动提起:“你的完结了?”
余诗安一愣,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要重新写日记了?”
郑御德很是意外,余诗安竟把这个当作偷懒。“不,不用了——当然你愿意写点什幺就写,只是不强求拿给我看。你也感觉得到,你最近两个月都没有复发,药量我会继续减轻,这个周五也是我们最后一次例行谈话了。”
“啊……”余诗安轻叹一声,默默低下头。
郑御德补充:“当然,如果遇上任何事情,欢迎找我倾诉。”他忽然有种全身轻松的感觉。放在科室门诊,这就是他通知病人“我们的治疗结束了”的时刻;放在此时此景,这个结束是他放飞自我的开始。医患关系结束,他想放下医生的架子好好追人了。
余诗安小幅度地点点头,然后,一个笑容在他脸上绽放:“一直以来,很感谢你,郑医生。”遇上这个人后,他的人生迎来了转折点,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那就以身相许吧。”郑御德坏笑。
余诗安头更低,面颊微红。
郑御德心中警铃大震。他会人的身体语言,眼前这个人害羞而被动,但相比以前,却没有一点抗拒的意思。这种小心翼翼的雀跃都从余诗安的潜意识表层浮上来,表现在他的举手投足间了。郑御德也雀跃起来。一只啄木鸟扑扇着翅膀在他心底啄,把那里震得惊天动地——“我喜欢你。”
“我……”
“不要去想以后,不要担心困难,就看着我。”郑御德飞快地说,眼中的情欲似要把人淹没,“余诗安,我们在一起吧。”
漫长的五秒钟过去,那张低垂的脸始终没有再抬起来。郑御德的职业道德逼迫他后退一步,他打起官腔:“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我们日常生活中还是互帮互助……”
“我很喜欢你。”余诗安的声音小到听不见。
郑御德死死地盯着他的发旋。
“我很喜欢你的,我怎幺会不喜欢你呢?”余诗安重复道,声音仍是那幺轻,“但是你是我的医生,我的恩人,我的贵人,我不想把你带入我苦难的世界……”
“那是你之前的想法,不是吗?”郑御德开口,说话也是轻轻,他确信余诗安走出了自我憎恶的内心桎梏。“从前,每年我到了生日那天都后知后觉;你住进来后,日子一个月一个月过得飞快。我有了生活目标,有了想要的东西。我想要你。你想要的是什幺?”
余诗安的头抬起来了一点点,他透过垂至额角的细碎刘海悄悄看他,没有作声。很多年后,看好◥看的∥带v↑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郑御德回想起他的表情,听到了当时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我想要你称心如意。”
各大网媒争相曝光黑水精神病医院的非法治疗,霎时间,社交媒体首页、报纸头条、电视报道,每个目所能及的小方块里都填满了秧仲卿的名字——这个至今拒绝对外回应的教授。意料之中地,没有检察机关找他麻烦,甚至还有被他“治好”过的病人家属义愤填膺地写文抗争。
余诗安母亲来过电话。她听到风声有异,完全不知晓最初把事情带到大众视野的就是自己这个懦弱的儿子。余诗安瑟缩在自己的床上,拿柔软的厚被子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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