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杰森被一个男人搂着进了大门,他们上了楼梯,滚到卧室的床上,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男人倒下时脸上不甘而又迷惘的神情,以及杰森脸上不以为意的漠然表情。是的,这才是那个金发男人的真实内心——他的眼中时刻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热情,像个孩子般纯粹的热情,同时也是天真的冷漠,他对伤害的迟钝并不是来源于抵抗力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他漠视它们!他以对等者的态度漠视它们带来的屈辱,像站在一台永不倾斜的天平之上,而当他必须要以同等的手段去伤害别人时,他同样能毫不手软。
“要动手吗?”手下必恭必敬地低声问道。
沃伦摆了摆手,示意接着往下看。当他看到杰森把另一个男人钉死在冰箱门上时,露出了一丝苍白的微笑。
这股笑意在他看到杰森望向地下室天花板角落的那一眼时消失了。
那双绿色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摄象机镜头、穿透了无数有形与无形的物质,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刺向他的胸口!那眼神中满满的怒意与恨意撕裂了空间,毅然决然地切断了与他之间任何温情的联系——他无奈的微笑、委屈的抱怨、郁闷的眼神、带着撒娇味道的抗议……他们曾经亲密的接触、相拥而眠的小小安宁与温暖——一切都被这个眼神彻底割得粉碎!
沃伦突然心中慌乱起来。在他那从来不曾考虑过别人想法的大脑里,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他们之间再不会有希望了!
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像是个错觉。沃伦僵硬地抿了抿嘴角,熟悉的温度又渐渐回到他的心底——一种冰冷到绝望的温度——这才是正常的我,他恍然,在脸上绽开一朵优雅而平静的微笑。
“可以收网了。”
直到他的部下踢开了地下室的门,他仍然静静地坐在车上,欣赏杰森与西蒙脸上惶惑不安的神情。
手机忽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手下惊愕的口气划破了车厢里的宁静:“老板,地下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那么屏幕上的杰森与西蒙又在哪里?
沃伦挑起眉,转头对身旁的手下说:“给你五分钟,查清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那人失声叫了起来:“是时间差!他们早就知道房子里安装了摄像机,并且事先动了手脚,屏幕上看到的与现实有两个小时的时差!”
“也就是说--”沃伦冷冷地说。
“他们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逃走了!”
沃伦沉默了几秒钟,“……干得漂亮,杰森。”他柔声说。
麻醉药效逐渐消退之后,西蒙从一片浑浑噩噩中睁开眼睛,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期。足足过了两三分钟,墙壁上有点泛黄的壁纸和天花板上那盏廉价的玻璃灯才从通过他的视觉神经传递到大脑,他轻轻吐了口气,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那个黑暗残忍的地狱中出来了,这个认知令他的心脏以一种难以承受的频率颤栗着。被单上残留着洗涤剂的柠檬清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还活着。”
“而且看上去好多了,感谢上帝。”坐在他床边的金发男人说,“我还欠他好几首赞美诗,幸亏他老人家宽宏大量。”
西蒙安静地看着他,朝他微笑,感觉内心被一种温暖而幸福的东西逐渐填满--那些东西好像已经离开他很久很久了,现在终于又一点点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你知道吗,杰森,我曾经觉得死是一件并不难接受的事。妮可离我而去的时候,双手沾上无辜者鲜血的时候,死亡在我看来就像一个不用再承受任何痛苦的解脱……但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他轻声说,“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感受到它。”
“因为‘这世界真他妈的是个好地方’吗?”杰森调侃道。
“是的。”即使躺在一家简陋的小旅馆里,即使浑身都是私人诊所医生潦草处理过的伤口,即使心底留下一段永远无法抹去的黑暗记忆,西蒙依旧肯定地回答。
杰森丢给他一个“我算服了你”的眼神。
“谢谢你杰森,”年轻的医生接着说,“是你让我认识到这一点,你不止救了我的命。”
“噢,这我可不敢占全功,在监视系统中动手脚的是艾德,连地点也是他告诉我的--有时我真怀疑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法摆弄的,只要那玩意儿连着电脑和网线。”
“韦切斯特先生回来了?我想我应该当面感谢他。”
杰森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阴翳之色。
“不,我们是通过网络联系的。他告诉我那个该死的‘蓝色闪电’根本就没有解散,只是转入地下,我问他人在哪里,他却又不肯说……”他有点烦闷地扒拉了一下头发,“见他妈的鬼,难道非要我做出一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样子恳求‘亲爱的我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才肯回来吗?想都别想!我死也不会说的!”杰森在地板上气急败坏地转了两圈,大叫起来。
“我明白我明白,你不会说的,不用这么大声。”医生安慰着这个忽然激动起来的家伙,“我只是觉得他现在的处境可能有点麻烦……”
杰森泄气地把自己丢进沙发里,“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那家伙从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走掉,除非发生了什么事……该死,那时候我应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不是一气之下赶他走!”他把脸整个儿埋进臂弯里,含糊地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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