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人纷纷叫道,被妇人凌厉的眼神一扫,顿时不敢出声。
但是出乎意料,他却没有杀她们,而是扶起了地上的女子,把她送进屋,然后转身没入了深沉的黑暗。
不知何时,那明亮的清辉已被云层遮挡,目所及处漆黑一片。
白色的身影在暗沉的林间异常显眼,仿若游魂般飘荡,不知方向地走着。他看上去脚步有些踉跄,手中拖着得剑减退了颜色,变成了淡红,似乎已经无力再收起来,脸色看上去异常苍白,眉头紧蹙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眼神有些飘忽。
其实,他也不知为何会放了她们,也许是因为她没有伤害那个女子,不算心狠手辣,也许是因为临死还护着自己手下,证明她并非自私无情,也许是没有那种嗜杀得邪恶与血腥气息,她找自己只是为了替女儿报仇,也许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很多,有师父的话,也有,他的声音,还有这段时间发生得一切……
他恍惚地想着,蹒跚的身影忽然一震,手捂上胸口,鲜血冲口而出,喷洒一地,有些许落在衣襟上,仿佛冬日里凌雪绽放的寒梅。
身体晃了晃,终于再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却在倒下得瞬间,被一双手臂接住。
第二十一章 针锋相对
是一名身穿雪青色衣衫的男子,惯常惬意慵懒的神情不复存在,他眉头微蹙,玉笋般的指尖就要搭上他脉门,却在即将触碰到的刹那蓦然一顿,不行,他们内息相斥,若是贸然探查只会加重他的伤势。
目光一动,看见了他手中的剑,颜色又比方才淡了一些,不再那么妖异。抓起他的手一瞧,目光里掠过一丝惊讶,看来是被功力反噬了,不过他遇上了什么竟逼得他如此?他不是挺厉害的吗?诧异间,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恍然,对了,今晚月圆。
横抱起他,身形一纵,踏着树梢窜出林间,轻盈得仿若一片随风飞舞的叶子幽幽飘远。
真没想到会遇见他,不过也不意外,谁让他在追杀自己?要是他没有刚好停在他所在的那棵树下,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
但是,不论他在哪他都能找到,这是不是太“神奇”了点?蔚蓝的眸子暗光流转,闪过思忖,蓦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了,当日也是追踪那人才会遇见那群和尚和他,只是因为被耽搁而跟丢了。那个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有他的同门可以为他调息,现在只能带他去城里医馆,靠药物慢慢治疗了。
忽然,他愣住了,自己为何要管他?他不是要杀他的吗?自己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放任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况且他对他应该只有杀心和厌恶,他这样做算什么?
但是当他敲开医馆的大门时,行为终究违背了理智。
将人放下,刚刚挨着榻,便眉头一蹙,似乎很是痛苦。他一愣,旁边大夫说道:“他背上是不是受伤了?”
翻过来一看,果然,衣服已经破烂,背部有被灼烧的痕迹,伤口很深,看上去有些狰狞,鲜血染红了周围的肌肤与布料,在那缥缈清冷的白上异常刺眼。
大夫一见仅剩的瞌睡也全跑了,赶紧让徒弟去拿药,他看着沾染到自己衣服上的鲜血有些愣神。
只顾着送他到医馆也没有看他身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隔着衣服也没有感觉到他背后的异样,若不是此刻放下时弄疼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怎的如此大意?
退到一边看大夫上药,见他蹙着眉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锦瑟眼里第一次闪过戾色,胸中充盈着挥之不去地杀意,转身就要出门,却在刚迈出一步时蓦然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清醒一般。他要干什么?他为何会想去杀了伤到他的人?为何?报仇吗?他算自己什么人就要去替他报仇?救了他已经不像是自己会做出的事了再去替他报仇算怎么回事?他有什么理由去?凭什么要去?真是奇怪,怎么今晚的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了,救了他不说还想去多管闲事,这些都与他何干呐?
这时,那大夫已经处理好伤口,开始写药方,“这段期间最好不要乱动,免得牵动伤口,影响愈合。至于他身体修养半个月左右就没事了,但是要注意背上的伤,在愈合之前都要小心。”一边写一边叮嘱,完了让徒弟去抓药,包好后连同一个白底青花的小瓷瓶递给他,“这是外敷的药,两天一换。这个要三碗水煎成一碗,文火煎,一天三次,两天一包,吃完后再来拿。”
听大夫交代完,他点点头,付了钱后小心地扶起他离开了医馆,去到了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把他放下,这次他小心地没有碰触到他的伤口,并且让他侧躺,以免压伤。
做完一切,他看了看手中的药,今晚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却是自嘲,“锦瑟啊锦瑟,你忘记那些活生生的例子了吗?”不知他现在算东郭先生还是农夫?虽然他不像那些恩将仇报的人。亦或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变脸总是很快,前一晚还是星空璀璨,皓月朗朗,天蒙蒙亮时便下起了雨。开始还是细雨绵绵,在屋瓦间敲击出轻声脆响,煞是动听,不过一会儿便急促激烈,豆大的水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瞬间把这座城市笼罩在茫茫雨幕中,满耳只闻“哗哗”的声音,给这深秋又添了几分凉意。
紧闭的窗牗隔绝了外间的寒冷,尚有些昏暗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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