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一下鞭子。
李熏然闭上眼,生理性的泪水流了满面。
“乖孩子,你要听话。”谢晗的声音像是冰冷的爬行动物,从他的脚尖缠上了他的小腿,一路向上,狠狠地咬住他的心脏。
“为了防止感染,他给我涂了消炎药水……”李熏然冷汗涔涔,像是停下来稳定心神似的,他沉默了一会,“每次上药前,他会用淡盐水冲洗我的伤口,然后……舔,有时会咬下一些肉……呕——”李熏然讲完就捂住嘴冲了出去,凌远听见一阵干呕的声音。
过了一会,李熏然还是没有进来。
凌远走出了诊室,就看见李熏然蹲在水池旁边,用手捂住眼睛。一米八几的男人,缩成一团的样子,有些奇怪又有点可怜。
“今天就到这里,好吗?”李熏然放下手,望着凌远。
那双圆圆的黑眼睛里,第一次在凌远面前流露出那样生动的神色。恐慌,乞求,绝望,不安。
“会好起来的。”凌远把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重新把他带回了诊室。
“他会把肉吃掉吗?”凌远让李熏然坐下,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应该会,我没太注意。”李熏然眼神飘忽,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疼吧,”凌远把水递给他,“但是我相信ròu_tǐ的打击不足以让你如此失态,说出真正的原因吧。”
李熏然双手握着那杯水,试图从玻璃杯上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可他依然感觉自己全身冰冷。
“之后他对我进行过不止一次催眠,每次催眠之前,他都会鞭打我,然后舔我……”修长好看的手指开始发抖,李熏然努力瞪大眼睛,可泪水还是扑通扑通的掉下来,他竭力想控制自己的失态,却无能为力。
“所以你潜意识里,鞭打意味着舔舐和催眠,对吗?”
“……是。”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放松,放松。”凌远在病历上继续写着什么,写完拿了片药给李熏然,“吃了,有镇定作用。”
李熏然默默吃了,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谢谢凌医生。”“回去好好调养,身体要先养好,你才有力量去战胜自己。”凌远对他笑笑,“表现很好,继续加油,都会好起来的。”
李熏然走后,凌远陷入了沉思。
今天李熏然没有说实话。他还在恐惧着什么,也许不是有意隐瞒,但是凌远明显的感觉到了李熏然的抗拒。兜兜转转大半个月了,心理疏导几次下来,一直没有说到关于催眠的事情,今天凌远主动提起,李熏然才愿意说一点。
负罪感,时间错乱,恐惧,焦虑,无力感。这是从他的讲述里可以明显感觉到的东西,凌远蹙着眉,回忆着李熏然讲话的神态和语气。
苍白,恐惧,克制,回避,难堪,嫌恶。
凌远不得不承认,李熏然的状态比他预期的要复杂的多。甚至李熏然自己可能都不清楚他所经历的东西里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妄。
那么李熏然呢?他现在是清醒的吗?
凌远恍然。
☆、第七章
5.
李熏然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减药的第一天。
从后脑蔓延开来的细细麻麻的持续钝痛让他从昨晚10点断断续续,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睡。他已经睡不着了,右耳开始传来遥远的嗡嗡鸣响,浑身的无力感像是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把他淹没,好像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离开了药物的帮助,消失了半个多月的症状一下子反扑似的开始疯狂报复。那些光明烛照的日子,好似一场并不存在的幻梦。
他翻身坐起来,用还打着石膏的右手勉强点了一根烟,用左手夹着,静静的看它烧完。
淡淡的烟雾萦绕在并不宽阔的房间里,李熏然像是入了定,一动不动,就只是看着烟雾里忽明忽暗的烟头。
烟烧尽了,他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起身走到窗边。
10月的潼市,已经将近深秋。李熏然的公寓靠近市郊,窗外此时天还黑着,却已经能看到几个早起进菜的菜贩子,骑着三轮摩托担着蔬菜,有的载着一整头刚刚宰好的猪,毫不停顿的往市中心开去赶早市。对面的大楼还留着点点灯光,橘黄的灯光很暖。
李熏然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有好好地看过这座城市了。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他曾经熟悉这里的每一株草木,每一条街道,每一道炊烟。他为之奔波,为之奋斗。但自从左肩受伤之后,他先是修养了大半年,回到队里队长也很少让他出外勤,竟是有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他刷了牙,洗了把脸,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他下楼走出小区,看了一眼时间,6点15分。
晨光熹微。
卖早餐的阿姨推着小车往外走,一群大爷大妈要去晨练,早起的年轻人带着大大的耳机在马路边上晨跑。这个城市在醒来。
李熏然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就走到了公交车站。他摸出几块钱零钱,坐上了第一班公交。
“……市一院到了,下车请走好……”
“……第三实验小学到了,下车请走好……”
李熏然很想念小学后门那个小卖部,窄小的店铺里卖着一些廉价的小玩具小零食,也贩卖着孩子们最天真烂漫的童年。那个开书店的伯伯,家里的猫应该生了小猫了吧?瑶瑶以前最喜欢去逗那只小白猫了,不知道生出来的小猫是什么样子呐。
“……东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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