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知道你们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啊。”梁鲜小声地说了一句。
这边女孩子们凑在一起边架设备边窃窃私语,那边被谈论着的两位男主角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脚本早已经熟悉了很多遍,服装妆容也都ok了,所以现在反而是这两位全场最闲,只等他二人入戏。
梁鲜以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其实小时候她见过白玉堂一面,只是如今过去了十几年,当时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哪里还记得白玉堂。
为了拍摄效果,梁鲜私下里拜托他们多交流,希望能早点成为朋友,找找感觉。
至于是什么感觉,梁鲜难以描述。她有点着急地挠挠头发,又下意识去摸一摸脖子上挂着的佛像,表情像一只慌乱无措的小鹿。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实在有点坑妹……
白玉堂高高瘦瘦地站在那里,鲜明凌厉的五官视觉上果然美得有点迫人,西装革履的打扮本就严肃,他又不爱笑不爱说话,更添几分武人的肃杀冷峻。
梁鲜也不敢多亲近,只好求助地望着展昭,漆黑晶亮的眼睛睁大,企图把“感觉”这种玄妙的东西传达给他。
展昭嘴角弯了弯,清朗眉目间露出一点笑意,眸光温润,恰好安抚了梁鲜:“你自己去忙吧,我明白的。”他拍了拍梁鲜的肩膀,示意自己都懂,又看了看白玉堂,脸上的表情温和而认真。他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深深地注视着白玉堂的双眼。
清澈无辜的眼睛,像一种宝石,名字叫做猫儿眼。
可是比宝石更明亮和漂亮,又不会像宝石一样冰冷,流转的光泽是暖和的,是狡黠的,秋阳照在眼睫毛上的感觉,有点顽皮的可爱。
白玉堂的五官不知不觉温和了一些,表情开始变得生动,如同春冰乍破,嘴角有了一点压抑不住的弧度。
他这一笑虽淡,周身的冷峻气质却顿时和缓了不少。
“行了,演情侣而已,你至于这么结结巴巴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半天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吗。去忙吧,我们心里都明白。”
白玉堂毫不客气地开口。
那声音不复少年时的清朗,越发跟玉石相击一样干脆硬朗,又带了点儿武人玩匕首飞刀的气质,感觉那话都跟霜刃一样闪着明亮凌厉的光。
梁鲜松了口气。
尽管遭到了无情的吐槽,她还是高高兴兴地准备摄影机和布置场地去了。
几个工作人员都走开了,这一小块儿地方就剩下白玉堂和展昭。
九月马上就要过去,苦夏不甘的阳光哗啦啦地洒下来,越发浓烈骄傲,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恣意又漂亮。这里的世界就像浓墨重彩的画,仿佛是顽童无心的涂抹。金的,绿的,白的,颜色分外浓重鲜丽,不精致不纤巧,却有一种自由自在、落拓快活的神气。白玉堂眼睛明亮得惊人,他看着展昭:“你和梁鲜关系很好?我记得小时候你不太喜欢在人前表演。”
展昭小时候很讨厌一切“出风头”的事情。
“你自己呢?不是也跟我一样,答应了要帮忙。”展昭不回答,只是轻巧地将问题丢回去,就像是少年时常做的那样,“你很喜欢表演?”
白玉堂摇头:“秀姐姐说梁鲜是她师妹,要我帮忙,正好我这段时间在休息,跟秀姐姐说了我想来这里……散心,还要过来看看我外公。反正没什么事情,就过来了。”表姐闵秀秀是姑姑的女儿,从小就帮着照顾他,尤其是在白玉堂的母亲消失之后,跟他亲姐姐一样,白玉堂哪里能拒绝。别说是拍个片子,就是让他吞刀子,白玉堂也绝不会眨一眨眼睛的。
他安静地注视着展昭。
那一顿的意味,牵扯出无数轻快雀跃的记忆,犹如雨中飘落的白花,令展昭默契地与他一笑。恍如昨日重现,他回来了,一切就都回来了。
何有陌生之感?
展昭含笑点点头:“我明白了。”他简单地对白玉堂解释了原因,“梁鲜是我妹妹,嗯……我妈的那个女儿,你知道的吧……对了,你以前见过她。”
他们对彼此的家庭总还是比外人要熟知一些的。
白玉堂露出惊讶的表情,又微微偏着头想了想。“是那年夏天跟在你后头一起回家的小丫头?你老去小学接她,我记得最后那天,下午训练完,她好像自己来武训中心找你。”
那天他俩比了一场拳术,心情都不是很好,打得闷不作声,并没有像往常比武那样痛快高兴。
因为白玉堂很快就要走了。
显然展昭也明白了白玉堂说的是哪天,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闷热郁躁的夏天……
来这里之前,白玉堂并不知道会跟展昭重逢。这次的事情他不过是当帮秀姐姐一个忙,至于搭档是谁,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对白玉堂来说,是谁都无所谓,拍完就ok,也能对姐姐交差。
但对方是展昭,就不是“是谁都无所谓”了。
展昭毕竟不是别人。
其实今天看到展昭的第一眼,白玉堂就完全愣住了。幸而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喜怒都写在脸上的少年,心里头虽然风翻云涌地波动着,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和无所谓。
但当展昭和和气气地跟他打招呼的时候,白玉堂眼底还是克制不住地涌上了一点怒气——为对方这样温和又平淡的态度。
换做小时候两人相处时心里如果这样不爽,他早直接发作了。可现在不是小时候,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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