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种更为隐蔽的方式,继续潜藏在内心中罢了。
当一个人在贫民窟中行走时,他很难不去怀疑上帝是否真的存在。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肮脏、混乱又拥挤不堪的地方?人们为何能在这样的人间地狱一天天地生活?就连贫民窟的秋天,似乎都比其他地方要更加令人发寒。
索特南神父匆匆穿过一条条狭窄污秽的道路,根据小焕亲手画的地图,神父找到了一间破败陈旧的棚屋。
索特南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跟随以后,才弯下腰,有节奏地敲了敲屋门。
屋门内侧立即传来了同样有节奏的敲击声。
神父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一个红发白肤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索特南立即闪身而入,屋门很快又被关紧了。
这间屋子实在是太逼仄了,神父不得不低下头,以免触碰到挂满蛛网的顶棚。
屋子里比外面要热得多,地板中央摆着一台小火炉,炉子里正煮着汤面。墙角摆放着两张简易地铺,是用几件衣服组成的。
小焕和安妮围到索特南身边,索特南看到他们两个都把长发剪掉了。
安妮顶着一头红色卷发,好像一个小男孩。而小焕原本光亮顺滑的金发也只剩下不到半指的长度。
现在的小焕,恍惚让索特南想起了当初那个独自抱坐在教室里的愤怒的小蛤蟆。
“神父。”安妮急切地问,“您买到船票了吗?”
“当然了。”索特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两张船票。
安妮立即接过船票,将这枚还带着神父体温的小纸片珍惜地贴在脸颊上。
而小焕收起船票,担忧地问道:“还有我呢?”
“就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索特南打开了手中的黑色布袋,里面赫然是拉曼达当初用旧衣服给小焕。
小焕可爱黝黑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里有一本算数课本,课本里面夹着一张拉曼达的照片,这些东西就是小焕最珍贵的财产。
当初跟着霍正信离开玛利亚娼馆的时候,小焕并没有把带上。现在他和安妮从霍家逃了出来,就更不能自投罗网回娼馆去拿。
所以,前几天在教堂时,小焕就已经跟神父说好了。索特南会去接触林夫人,请她帮忙取出小再拿到教堂来。然后,神父就可以把小和两枚船票一起送到贫民窟。
最近,林夫人为了给亡女祈祷,几乎每天都会来教堂,没有人会怀疑她。
再说了,小焕和安妮已经在贫民窟藏了好几天,魏太太派去蹲守在码头车站的打手都已经陆续撤走了。
当神父去请林夫人帮忙时,这个憔悴的女人没有多问什么。第二天,她就带来了小。
神父对她表达了感激,然后换上便服,根据小焕当初留下的地图,找到了小焕和安妮藏身的空屋子。
安妮小心地藏好船票,又问神父:“您来的路上,有没有人跟踪您?”
神父温柔地说:“没有人跟着我。实际上,魏太太很快就放弃追捕你们了。我想雇打手的钱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贵得多。”
安妮和小焕都放下心来,彼此相视一笑。
索特南却顿了顿,迟疑地说:“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你们的屋子对面有一条黑色的大狗。它一直蹲在小路对面。这条狗没有戴项圈,所以我想它是一条流浪狗。我觉得它在盯着我。我想它饿了,但我没有食物能喂给它。”
黑色的大狗?
安妮登时呆住了。
小焕吓了一跳,惊恐地问道:“那条狗……来了多久了?”
索特南道:“我来的时候,它就已经蹲在屋子对面了。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吗?”
他们当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们从霍家逃出来以后,就一路头也不回地跑到了贫民窟。
小焕带安妮来到了他和拉曼达曾经生活过的小屋子。他们俩把所有窗户都封起来。他们甚至不敢走出门去。这两天,他们只吃了一点从公用厨房里偷来的、有点发霉的挂面。
“他看到了……”安妮脸色苍白,哆嗦着说,“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小焕则用发抖的双手打。他手忙脚乱地取出算数课本,翻开一看,妈妈的照片竟然不翼而飞了!
小焕登时瘫软在地。索特南神父一头雾水,但也感到了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正要搀扶起小焕时,忽然听到了房门处传来了异响。
刺啦,刺啦,刺啦。
那是兽类的利爪挠抓房门的刺耳声音。
屋内三人都不敢动弹,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屋外的黑犬挠了一会儿房门,见没有得到回应,便悄然撤去了。
但三人仍然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他们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几十个人同时逼近,将逼仄的棚屋团团包围住。
紧接着,房门处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砰,砰,砰。
小焕的心跳随着碰撞声而一次次拔高,而单薄陈旧的房门很快就轰然倒塌,一个彪形大汉跌入了屋内,显然是他用壮实的肩膀把房门撞开了。
大汉很快就翻身站起,规规矩矩地立在了一边。
一个高挑俊美的金发男人慢慢地走进了屋中。
他就是霍家二少爷。
索特南站起身,小焕和安妮都躲在他的身后。
霍正信微微侧过头,仔细地打量着短头发的小焕,露出了一个冷笑。
他很快又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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