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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从事演员这个职业,整整七年了,还是不尴不尬地停留在瓶颈期,啃着老本,没有任何突破。柯西宁有些颓丧,他不再观看沈新南的表演,他半个身子都躺了上去,把脖子上的围巾接下来,虚掩地盖在脸上,试图遮挡着秋日的斜阳。
一个虚虚实实的身影走过来,递过来一瓶水。
柯西宁以为是于倩雯,他面带疲倦地说道:“我还不渴。放在那里就行了。”
身影却说:“是我,西宁。”
柯西宁坐起来,躺椅顺着他的力道前后摇晃了两下。
围巾从他脸上掉下去,直直地坠落下去。
柯西宁看着眼前蹲下来和他平视的严叙:“……”
这种狼狈又颓丧的状态,柯西宁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但选一个人的话,还是严叙。
严叙什么都没说。他只是低头,把围巾捡起来,递到他的手里。
这是他们离婚以来的第一次面对面。柯西宁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对待他。说恨?不可能。说爱?事到如今,又不怎么谈得上。
当朋友太尴尬,当陌生人又陌生不起来。
柯西宁从严叙的手里接过围巾,放在一边。他想了想,喊了一声:“严老师。”
严叙:“……”
他无奈道:“西宁,这里没有别人。”
柯西宁耸了耸肩膀,问道:“你怎么来了。”
“和隔壁剧组交流感情。”严叙面不改色地说道。一个借口可以用一遍,也可以用第二遍。
柯西宁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拙劣的借口。但他懒得揭穿,只是扬了扬下巴说:“片场在那里。”
“你也是剧组成员之一。”严叙继续说道。
柯西宁无言以对,索性不和严叙继续纠缠这个无意义的话题。他径直躺下来,闭目养神。
而严叙竟然也不走,找了一个小板凳,就这么看着柯西宁。
就这样保持这种姿势良久。
柯西宁叹了口气,说道:“严叙,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严叙道。
柯西宁转过身来,诚心问道;“究竟怎么样才能把握住演戏的度?”
“度?”严叙反问。
“对。”柯西宁解释说,“太夸张和太平淡都不好,介于中庸的演绎才是上佳,要怎么样才能保持这个度?”
严叙却说:“如果你纠结于这点的话。你确实越演越回去了。”
柯西宁莫名被噎了一下,虚心问道:“什么意思?”
严叙觉得自己刚才那话的态度太强硬,暗自懊恼,心道以前也是这样,柯西宁有什么事做得不如意,他总是会一板一眼地教育他,并让他改正。
虽然西宁都会试着按他的意思改,但每一次被教育后,柯西宁的目光中都会流露出些许的哀伤和自卑。严叙之前不明白,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柯西宁离开的每一天,他都在反反复复地想着自己在这一段婚姻中做错的每一件事。他想,至少在引导柯西宁纠正错误这一点上,他就错了。没有一个人,愿意被爱人看不起。
尽管他没有那样的意思。但柯西宁受到的伤害,却是确确实实的。
这一次,柯西宁的目光却很坦然,除了虚心求教外,没有别的其他情绪。
严叙的心像是放在水里泡的海绵,酸酸涨涨得难受。他对上柯西宁的目光,缓和了语气,认真教给柯西宁:“你演了七年,已经明白了怎么哭上镜,怎么笑好看。也许是不同的戏,却知道怎么演同一种情绪。”
柯西宁闻言愣了一下。但他想了想,严叙确实说得对。
他能在几秒钟内哭出来,不是因为他演技好到巅峰,而是他明白怎么才能酝酿情绪,让自己哭出来。柯西宁演了整整七年,已经明白了演绎的套路和模板。即便他再努力、再刻苦,但是仍然会被以前演戏的习惯无意识地羁绊住。
沈新南在这方面就比他好许多。他从未演过戏,缺少了经验,但悟性却很高。
“西宁。”严叙解释说,“演戏没有度。当你尝试演一部戏时,你就是剧中的那个人。”
柯西宁闭上眼睛,把路铃的平生经历在脑海中盘旋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上次,江喻飞把剧本给他。严叙看到表白戏就合上了剧本,根本没看几页。但是柯西宁来演这部戏,他还是稍微了解过的。柯西宁这次饰演的角色,是个抑郁症患者。
严叙忽然有些后悔讲这些,但他很明白柯西宁第一次演自己喜欢的剧本,想要靠角色起来的心情。
他的情绪有些复杂,到最后,却只是说:“但是你也别忘了,出了戏,你就是柯西宁,而不是路铃。作为演员,把戏里和戏外给分清楚。”
闻言,柯西宁忽然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他。
严叙问:“怎么了?”
柯西宁想了想,正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江喻飞说道:“柯西宁,你过来一下……”
柯西宁听见江喻飞喊他,就从躺椅上走下来,把道具之一的围巾挂在脖子上,一边走一边往严叙那边甩了甩手,说道:“严老师,你还是快回去吧,白梓蕴吸毒被抓,你们要重新选角。《宫闱》现在应该忙成一团了吧。”
严叙站在原地,看着柯西宁疾步走向拍摄中心。
第38章 入戏
拍摄中心灯光聚集, 人来人往。而此刻, 江喻飞和沈新南两人,站在一块儿商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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