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言语不慎更刺激李渝,到时他要是执意在山上服丧三年该如何是好?于是双喜沉默的点点头,陪着李渝朝山上走去。
两人走过崎岖难行的山路,爬上山顶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山间刮着凌冽的寒风。
李渝接过双喜手里的竹篮,在母亲的坟前拿出馒头、水果等祭品,点上三柱香,然后跪地叩拜。
双喜也跟着跪在李渝的身后,叩拜过唐老夫人,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李渝,踌躇道:“重言,这里风大露寒……你还是随我下山去吧……”
李渝却不理会双喜的劝告,他将地上的竹席铺在坟墓的不远处,淡然道:“人孝字为先,双喜你不要拦我。”
双喜见李渝那忧郁的神情,寂廖的背影,心生不忍的叹息一声,无奈道:“也罢,我会每天都来看望你。重言,你要保重身体……否则唐老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会难以安心……”
“你放心,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七岁的小孩。”李渝跪坐在竹席上,地面的石子让他的双膝阵阵作痛,可他的内心却因身上的痛楚感到轻快,似乎胸口不再那么沉,那么痛,那么苦得令人窒息。
双喜怜悯的陪李渝静跪了一会,随后再三嘱咐一番,才提着空竹篮走下山去。
日子一天天流逝,寒风依旧呼呼的刮着,在山谷中呼啸着,迂回在荒凉的山顶间。
李渝独自僵直的跪坐在坟墓旁,神情痛得悲,痛得不知何时方始休。他常常透过凌乱的丝发,见到大片大片的蔷薇花,殷红似血。花海中站着那抹英姿飒爽的身影,那双冷傲的重瞳正怔怔的凝视着他,流露出唯有在他面前才会有的温柔。
很多时候,他痛恨自己的记忆,他想忘,却无法忘记,刻骨铭心的记忆逼迫得他近于崩溃。楚平的一言,一笑,都紧紧的揪着他的心,拽着他的魂……他无力挣扎,又恐惧前方的宿命,他只知道,即使生死离别早已天定,然而,哪怕只有最后一丝的希望,他也会和楚平相伴天涯,至死方休。
李渝伸出右手,怔怔的注视着食指见那枚戒指,出神的盯着上面的‘羽’字。他的耳畔响起楚平的低语:“这个‘羽’字将会是我的字。等我成年加冠时,我将给自己取字‘羽’,到那时要别人都叫我项羽。”
李渝强克制的念头忽然迸发,他痛楚的脸上溢满难以置信。
“可……可以吗……”
李渝一把紧紧握住右手,不意外的发现手在颤抖。他居然会有那个可怕的念头,他居然……他居然想要逆天改命!
“不可以……绝不可以……”他不可以有这可怕的念头,他也绝不可以被残酷的因果吓退……李渝沉思多日,最终定下注意,纵是上天不遂他意,他也绝不放手!他一定会找到完全之策,或许,他是韩信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楚平的将来和他紧紧绑在一起,由他们一起来决定……
李渝深深呼吸,站了起来,脸上不再有迷茫不安。他不是一个危惧命运的人,更不会向注定的宿命退缩。更何况他还清楚的知道命运并非如史料记载那般完全一致,他一定能找到破绽,一定能想出瞒天过海的对策。他遥望天边云卷云舒,唇边泛起苦涩,这是不是世人所说的痴,明知因果孽缘,却甘愿碾作泥尘,终不得悟……是幸,还是孽?
双喜在院舍整理打点,见李渝忽然从门外走进,他不由停下手里的活,惊讶道:“重言,你可终于是回来了!”
李渝感激的说道:“我已经在守墓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也是该回来的时候。这多日让你劳心,我真是愧疚。”
双喜看出李渝的神情不再悲苦,散发出淡淡的释然。他欣慰的笑道:“我们何必如此见外!?来,进屋我给你端吃的来。”
“我不饿。”李渝挥手,拒绝道:“我想近日启程回栎阳……最近你可有收到楚平的书信?”
双喜皱眉,回答道:“楚公子好多天没有来过书信,怕是因为你没有回信而生气吧。”
李渝心里一沉,隐隐感到不安。他顿了一下,平静的说道:“我们收拾行囊,今天就立刻启程如何?”
双喜眸子一转,似是想起什么,说道:“我还是先陪你去衙门更改姓名,然后在立刻启程为好。”
李渝不觉眼光涣散,低语道:“不必,这事先缓一缓。”
“可这是唐老夫人临终时的遗愿,你以后得改称韩信,而非唐羽!”
李渝顿时紧盯着双喜,冷冷道:“你以后还是唤我唐羽。韩信这个名字放在心里便是,母亲不过是要我遵守诺言。”
双喜见李渝神情严肃,心里竟升起一丝寒意,他不禁后退一步,答应道:“也好,就顺从你的意思。”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李渝表情如此认真严厉,更是对李渝改名事情的敏感甚是不解。
李渝也察觉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他对双喜抱歉一笑,缓缓道:“自己最近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双喜理解的笑了笑,说道:“我明白,既然你急于离开,那我这就去收拾自己的行囊。”
李渝回以微笑的点点头,跟着双喜走进了屋内。
李渝推开房门,来到榻边隐蔽的书架旁。他伸手拿起最下面的一卷竹卷,倚靠在墙边细细研读起来。
他一卷又一卷慢慢细读着,看着竹卷上熟悉坚挺的字迹,读出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思恋,李渝的眸子不觉细细弯弯,淡出一抹喜悦。从他离开栎阳城的第三天起,楚平每天都会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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