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儿又有些偏西,郭逸才略动了动,低叹一声:“回去休息,醒了再过来站着,何时明白错在何处了,便自己写出来交予我。”
说完,他便自行回房间去了。
这之后,慕容厉几乎每天便要交给郭逸一张写满字的纸,但每次仍是乖乖的站在院外挨罚。
第一次,郭逸只瞟了一眼,便将纸丢回他,说了三个字:“字太差。”
第二次,较之前好了些,只不过变成了四个字:“文理不通。”
第三次,郭逸的脸色才稍好了点:“急躁而为,重写。”
就这样直到第四次,郭逸才仔细看了一遍。但看完以后,他的脸色又变差了,袖袍一挥便将慕容厉震出三尺开外:“白站了四天么?给我滚出去!”
就连郭适都从一开始的兴灾乐祸变得有些可怜慕容厉了。
可惜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郭逸便想起这小家伙当时是犯了多大的错,顿时大怒的将郭适也赶了出去,吼道:“你这黄口小儿,枉读几年圣贤书!竟还敢说你师兄可怜,也不想想自己看到什么说了什么,给我出去同罚!写不清想不明,便一样不许睡觉,每晚站着!”
不单如此,他还严令所有学生:“若有任何人胆敢因天气转凉为他二人送衣送水的,同罚!”
这条禁令在慕容厉那些亲卫侍从耳里虽是无效的,却也被慕容厉自行阻止拒绝了,甚至还要求他们以郭逸的话作为军令,严格执行,毕竟以军规处置。
因此,就算是在这边镇中停留了十余日之后,越国国君慕容时传来的信件也未能及时送到慕容厉手中。
直到又过了五日,慕容厉又一次跪在郭逸书案前望着地面时,才听得郭逸长叹一声:“你身为越国王爷,又是中军统率,说话行事如此鲁莽,竟十日内都想不出自己究竟错在何处了?你居然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徒弟,莫非是我这师傅太过无用?”
“师傅……”慕容厉听出郭逸话中有些灰心,急忙移动膝盖,伸手抓住了郭逸的衣袖,恳切道:“是厉儿太笨,尚未出师,并非师傅之过。还望师傅继续教导厉儿,厉儿当用心去学!”
郭逸又是一声长叹,拿过书案上一张折痕尤新的信交给他,轻声道:“你皇兄已知我下落,特地传信予你,要你传交于我。你那侍从却直接交给我了。现如今看来,朝中确有变故,你再如何想学,恐怕也已是时不我待了。”
慕容厉匆匆看完信中内容,猛的抬头向郭逸道:“师傅,请随厉儿回去吧!”
说着,竟双手撑地,不顾郭逸阻拦,连连叩首,口中“师傅”“师傅”叫个不停,声声恳求,纵是早免了责罚的郭适在外听了,也不禁红了红眼。
郭逸被他这般动作吓了一跳,恍惚中又似见着幼年时那个慕容厉跪着求他带自己去军营时的情形,好容易回过神时,慕容厉额上已叩出了一片血痕。
“你……这是何必?快些停下,起来随我去敷药,旁的迟些再说。”说着,郭逸飞快的将慕容厉扯住,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又一次拎起他,跃过书案直奔房间。
敷过药后,慕容厉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死活不肯离开郭逸半步,还不时的说着些劝郭逸的话,无论是私塾中的条件不好,还是郭适的身体底子不好,又或者皇兄慕容时的挂念,再或者王命在身之类的,无一不是说了上十次。
郭逸起先还发发脾气,瞪慕容厉几眼,或者拂袖走远,又或者展开身形遁到屋顶上,只是每次都不忍跑太远,生怕慕容厉性急起来又做出什么有损自身的事情。可到后来,他便也不怎么逃,也不瞪慕容厉,更由着他跟出跟进,端茶递水、擦脸洗脚也都十分配合。
只除了沐浴时会将慕容厉以掌风送出房去,郭逸偶尔还是会发发呆,并不怎么理慕容厉以外,可算是根本不曾对慕容厉说的话有任何不满了。
其实郭逸心里十分明白,他只是抗拒回京,并不代表他不担心越国如今的局势。就如同慕容厉说的:“师傅,即使退一步来说,纵然您不想再理会朝中事,也必须得为小师弟着想不是么?小师弟身体底子如何,您定然比厉儿清楚得多,况且以师傅您的性子,又怎会收那些学生们的学资?况且厉儿最近在此住着多耗了私塾多少用度,您表面上不管杂事,心里又怎会不清楚?”
第十四回
每一句都有如蛇打七寸,件件戳中了郭逸所烦恼的事实。
本就是因着亡妻死因不明又不方便当时就查,他才离开京师。而后一路回到天山本是想着看看亡妻生长的天山山脉,谁料会发现漠北的变故,他才留在此处。适儿自小不足月出生,身体底子差得可以,他才不敢教适儿武功,只敢让他练些强身功夫打打基础。
以他的身份,当朝帝师,前朝大将军之子,天纵之资,又怎会抛得下面子去收那些微薄的学资?又怎会忍得下傲气另寻他法赚钱?
五年说久也不算太久,可事实就是:他口袋已空,情报已获,幼子身体极需调养。
仅此而已,说简单也十分简单。
比如眼前就有一条可行之路:回京,报讯,为他的国君徒儿运筹帷幄,解国之忧,化天下难!
因此,当慕容厉一次又一次说起这些事实,郭逸不得不渐渐沉默,冷静下来,慢慢默许了这出身高贵的徒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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