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没有否认,更任由慕容时抓着他,毫不反抗。就连那双曾吓退了慕容时的黑眸,此刻也只余悔痛与难过。
看他这副样子,慕容时心头怒火熊熊燃起,恼恨之下将另一只手上未及放回去的扇子举了起来,对准慕容厉脸上狠狠抽了几下,顿时几道伤痕高高浮出慕容厉脸庞,殷红的血顺着面上骨线缓缓滑了下来。
慕容厉却仍是一言不发,神色间较之方才毫无一丝变化。
慕容时见他被自己打得脸上都破了,又有些于心不忍,遂放开他衣领,转而拉着他到院里石桌旁坐下,一边唤了侍卫去取干布来擦,一边苦心劝着想要知道慕容厉究竟是做了什么,郭逸又到底说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他道:“我如此信任你,他教你念书学武,如此疼你,平日里待你这三皇子较我这个做哥哥的好了几倍去,故此我才特地派你去求他回来。果然他一路待你尤胜从前,虽心中仍有伤痛,却还是一心为着国事为主,忍下满腹疑虑,不计流言蜚语住在这后宫围绕之下,为的只不过是一举多得罢了。你自己回想便可知,他如今更视你如知己,你说学武他便不多苛求你文笔字迹,你说出师他便由着你不分上下懿轩懿轩的唤着!如今他伤成这样,你自己站在他身后不远,却未及救得了他也就罢了,竟还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来!你、你叫我这个做哥哥的如何待你,如何罚你?打你一顿?那也无法解了师傅心中灰心难过!更不能解了朕心中珍宝被毁的痛恨!肃恭,你究竟是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弄到这般田地?你不是最喜爱师傅?你不是最舍不得他受一点伤?何事惹得你不再珍惜郭逸?你为何不肯明说?还是说,你连为兄也不肯讲?”
前院里兄弟两人僵持着,一个苦口婆心另藏着点私情,另一个却始终是冷着张脸,任打任骂俱不开口。
中庭郭逸的房中,却也差不了多远。
慕容临甫进中庭院门,便发觉四周多了些站岗的侍卫,细问之下才明白是慕容厉吩咐,说要多派些人看着,免得太傅伤重卧床,有事唤人却无法知晓,更不利通传,误了病情。
但看那架势,却不似是看着病人,倒有些像是守犯人了。
再一想前门处慕容厉所说的话,与他当时面色神情,慕容临心中便真有点不安:莫非这小子真做了什么足够惹得懿轩反目的事?
他一面思索,一面推门而入。
“出去!”一样东西抛了出来,正中慕容临额头。
慕容临吃痛叫了起来,嘴上却丝毫不让,“哎呦,懿轩,精神不错啊,明明是趴着还这么准的手法力度。”一边嘻皮笑脸的说着,他一面弯腰捡起那被当作暗器丢过来的东西,定睛看了看,倒吸了口凉气:这不正是当日慕容厉在玉饰店买的那只白玉葫芦么?怎么血迹斑斑的?
慕容临下意识摸了摸额头,还好没破皮,便反手关上门,走至郭逸床畔去放下药箱,探头看了过去。
郭逸这时已看到进来的人是谁,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轻声道:“原来是皇叔,懿轩失礼了,不曾伤着严亭吧?”
慕容临呵呵呵的笑了几声,顺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撑到床榻上捧起自己那张厚皮脸,双目定睛望向郭逸道:“区区一掷之力,懿轩早知道严亭这张厚皮脸,又何必挂心这些?倒是懿轩今日明明满身是伤,却为何不修心静养,还要见人便掷?可是怪严亭醉得太早不曾帮着太傅挡刺所至?”
郭逸脸上少有的红了红,别过头道:“严亭莫要说笑。懿轩如今已成废人,对这越国朝廷亦无能为力,只求能快些好起来,带着适儿远离此地,其它的,还望严亭莫要多问。”
慕容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便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侧过身去翻他的药箱,只双目余光不时望望郭逸动静,想看他究竟是如何了。
其实郭逸此时确是不想见任何人!
他自觉话已说尽,于情于理都对慕容厉说得一清二楚,够决断又都留了颜面,还生怕慕容厉心中不愉,特地说了那句“若有任何要求也请侯爷提出来,只限此时”,谁知道慕容厉却毫不退让,竟还伸长了脖子去吻他!
但也确是自己不够定力,不够争气,竟被那小混账吻得迷迷糊糊的,还呻吟出声来!最气恼的便是他迷糊间连自己几时发过声都不知道,只隐约听到一两声,还以为是慕容厉动情之际发出的!简直是为人师为人父之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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