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摊位里走出来,眼巴巴地等着他们问话。
祖天漾在季言身后默默地上下打量了李强一番,此人看上去四十大几的年纪,个子不高,长相普通,从衣着打扮看和行为举止看,应该算是个本分憨厚的人,倒是摔门进去的他妻子看上去性格比较强势,看得出当家做主的是她。
祖天漾又看了看他们租住的这个破旧的小窝棚,并没有什么翻新过得痕迹,一个砖头垒的小方屋,墙上被火熏的黢黑,旁边是个炒瓜子锅炉。大约有一人多高,上头歪歪扭扭地写着个“烫”字。李强抄着袖子,小眼睛紧张地盯着他们,见祖天漾看锅炉,连忙主动说:“警察同志,这是我家炒瓜子用的。”边说还边随手抓起一把瓜子递给他们:“警察同志,今天早上新炒的家伙,香的很,磕一把嘛。”
季言摇摇头,把祖天漾拉过来:“李强,这位是协助调查10.6案件的同志,你把那天的经过再跟我们说一遍。”
李强哎了一声,带着些无奈:“那天就看见两个娃子来买瓜子,正常的很。”
祖天漾对着他笑了笑:“别紧张,咱们有什么说什么,早点破案,您这也早点踏实不是?她们当时说话没有?”
李强抓抓脑袋:“说是说的,就是说要瓜子嘛。”
祖天漾又问:“就买了瓜子?那俩姑娘当时还拎着别的东西么?吃的用的都算上。”
“好似没的了,买了瓜子,就走了。”
“没有?”
“没得。”
“她们有没有聊过别的?”
“那么多人,我没大注意咯。”
祖天漾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又问:“李强,家里几口人啊?”
李强说:“我,我老婆就两个人在这里。”
祖天漾说:“听口音您是四川那边的人?老家儿都在四川?”
李强说:“逗是。”
祖天漾说:“那孩子呢?”
季言记录的笔稍微停顿了一下,李强嘴唇抽动一下:“没得娃子。”
祖天漾说:“我听说你原来跟人说过想买个孩子”
李强吓得脸都有点白了:“莫得事,我是方脑壳儿也不要买娃娃,莫有就是莫有娃娃,哪个造谣的棒槌,莫得事莫得事!买娃娃犯法得我晓得的!”
祖天漾点点头,走到那个转炉旁边,这是个看似寻常的炒瓜子的炉子,中间有个大搅拌杆子,炒瓜子的时候,这个锅炉会来回旋转,有点像搅拌机,中间的搅拌杆子在中间转以防瓜子受热不均匀,祖天漾伸手刚要去敲敲那个东西,李强在旁边嚷了一声:“莫得动!烫得很!”
祖天漾收回手,冲着里面看了看,里面黑黢黢的,但是并看不出冒热气,李强解释说:“这个东西肚膛大外面看着没的事了,里面还烫的很。”
说罢还指指那张纸壳子:“写着嘞!”
祖天漾看看纸壳:“这什么时候写的?”
李强说:“早就写着嘞,怕烫到人!”
正在这时候李强的老婆从窝棚里面冲出来她仰起头,满脸都是怒火:“这还说啥子么,这不是我们两个做的,我要是做这种事,我不得好死。我是莫得娃娃,莫得娃娃怎么了,这世上莫得娃娃滴人也是一层,各个都要偷人家抢人家的娃娃莫?再说了,就算是要娃娃,也要个奶娃娃喏,这两个女娃子好大了,我怎么个养么?这么大滴娃娃眼看就要嫁人了,我要来干啥子呦?这事出了之后,我都莫得生意了,谁也不敢到我跟前来买瓜子。找不到绑娃娃的人,我的买卖就不要做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买卖还不如往日红火……老天爷啊,怎么专挑老实人欺负,莫得娃娃已经让人看不起了,如今丢了个阿猫阿狗都要怪到我两个头上……”
李强的老婆比他还高出半头,嗓门又亮,她这样一嚷嚷,附近很快就围上来看热闹的人。李强的老婆边骂边哭,一声盖过一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同情这两口子的,也有怀疑他们的,左一句右一句。季言微微皱起眉头,祖天漾说:“大嫂,您别激动,我们不是怀疑你们,就是从这找找线索,有没有孩子,那都是缘分,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对周围人说道:“大伙都散了吧。”
周围的人并不散去,他们伸长脖子探听着每一种可能,迫不及待要在茶余饭后找些话题。
李强低着脑袋,唉声叹气,他女人则用猩红的眼睛瞪着季言和祖天漾,仿佛他们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祖天漾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季言疏散路人无果,在外面询问就是这点麻烦,一点小事都会以讹传讹,但是这个李强已经传唤过几次,又没有证据,再把人带回去怕是更麻烦。
周围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对这对外来的夫妻评头论足起来,仿佛他们真的是拐带少女的黑手,附近一家的干果铺里的妇女大约是早就看他们不顺眼,此刻终于有了出气筒,掐着腰尖着嗓子说:“要我说啊,就是这些外地人干的,以前他们没来的时候,咱们这镇子——穷是穷,但是哪儿来的这么多的是非?大伙儿说是不是?谁家丢过孩子?现在倒好了……”
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李强妻子,抄起称重的秤砣就抄她扔过去,季言一惊,飞快地推了她胳膊一下,秤砣扔偏了,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那妇女吓了一跳,大叫起来:“我的天老爷啊,大家看见了没有,这光天化日的就要砸死我了,这还有没有王法啊?当着警察同志们就要行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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