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收到了一千多公里之外,跨越了半个中国的无盐的微信消息:我来看你!
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自然没有当一回事儿。但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钟,她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机场接她。空调吹出的热气使我口干舌燥,我喝下一大口杯子里的凉开水,匆匆穿上御寒的衣服,到了楼下,发现宿舍楼已经关了,我不得不选择用我自己的法子“走”出大楼。再接下来,我选择了在空中奔跑的方式去机场。这是我突发奇想的注意。同时,如果走直线的话,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
半空中的风比地面上的风大得多。城市正在熟睡之中,灯光暗淡。当我途径电视塔楼时,我驻足,仰头望着它。随后,我下意识地表演我的“魔术”,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冷风呼啸拉扯着我胸前的围巾,我站在电视台的顶端俯瞰这座匍匐在我脚下的巨兽,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恐慌感攫住了我的精神。那寒风,吹拂开我黑如夜色的头发,吹得我掉下眼泪却依旧使劲睁开它们,我的鼻子发凉。
我张开双臂,像是一个表演走钢丝绝技的杂技师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城市的最上空。从这头走到那头,有时还在我的唯一的“城市观众”面前,假装左右摇摆晃荡,摇摇欲坠。
雪,突兀地下了起来。我停下,惊愕地抬头向上看,恍惚之下,丢掉玩性,像个惊慌失措的猎狗嗅着一点气味儿,狼狈地跑向钟无盐。
她坐在机场大厅的座位上,戴着一顶绒线帽子,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大衣。是她先发现了我。我在东张西望之际,听见一声兴奋的“大饼”喊叫,接着刚转过身来,就见她正迈着笨拙又丑陋的步子向我跑来。她扑进了我的怀抱中,幸好我身体结实了一大截,只向后倒退了一步便稳住身体。
“可是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啊?”她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条欢迎主人的狗,是那么的热切、欢喜、忠诚和惊奇。
我不会说这类肉麻的情话,便回报她一个发自于内心的欣喜之笑。
“给我暖暖手。”她不等我作出回答,就揣进我的口袋,另一只手仅仅攥住我的手。“啊,你的手好冰啊。脸也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你是跑过来的吗?”
我不置可否。她等了我一个多小时,没有责怪我来晚了。但是我却私自玩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感到有点愧疚。
“你先就住在附近的宾馆里吧,明天我带你逛逛。”
“你带身份证了吗?”
“没有。”
“你干嘛不带身份证。”
“我带身份证干嘛?”
“和我一起睡呀。”
“呃……我没想到这点。”
“那现在怎么办?”她似乎有点生气。
“你去宾馆住,我回学校住。”我安慰她,“现在快三点了,只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见啊。”
等我送她入住宾馆后,我独自走在回校的路上。立在马路边上静静地等待着绿灯。一片昏黄的路灯灯光里,钻进来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雪影子,投影在地上,像是虫子在围绕光源飞舞跳动。
绿灯亮起,30秒时间。长长的一段路。路口没有一辆等待通行的车子,对面没有迎面而来的人影,身后也不曾响起脚步声。我将脑袋微倾着,看着身前四步远的地面,一步一步向对岸走去。
下一步,我合拢双脚,并列站在一起,眼睛看着对面柱子上显眼的绿色数字,在一秒一秒地跳动,11……10……9……我才走过一半的距离,我的步速不够走完接下来的距离。剩下的那一道道白色的横线所规划出来的路,怎么在8秒的时间里走完呢?7秒……6秒……5秒……
4秒之时,我转过身,狂奔起来。气流分开我的刘海儿,刚好在倒计时结束之时,跑到起始之处。气喘吁吁地大口呼吸着冷空气,任凭冰冷的氧气洗刷我的心肺,麻木我的血管,刺激我的大脑。
伸出双手,我费劲儿地制造出一个敞口的正方形笼子。雪儿一片复一片地掉落进去,俟到里面装满了一半,我将它封闭起来,抱在怀里沿着原路返回。
我屈膝踏步向上走到四楼窗户处,隔着玻璃敲响了无盐的“门”。隔着窗帘,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我清晰地听见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响动。
“无盐,是我。”
“你是谁啊?”我叫了好几声,里面隔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灯,声音里夹含害怕问道。
“苏画屏啊。”我沉吟了两秒,“你的大饼哥哥……”
她扒开一条隙缝,探眼看着我,蓦地吓得她尖声大叫,然后她哗啦一下向左拉开窗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瞧窗户外面的我。
“外面挺冷的,放我进去可好?”我笑出一个温暖。
她打开窗户让我进来,依旧小心地戒备着我。“你真是苏画屏吗?”
“这个送给你。”我把藏在后面的雪花拿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看见后没有很好地掩盖住脸上欣喜,然后又诧异地问。
“我是魔术师啊,我可以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啊。”我向她走前一步。
“你真厉害啊。”她捧着礼物摇晃了一下。雪花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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