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放心大胆的安心止住了我疯狂奔跑着的野马,它此时正缓缓迈步前行,顺着缰绳上的示意信步而游。我喃喃自语,说得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到疲乏劳累倾轧在身体上。从眼皮缝里我看到那面小小的白墙承载不了微灯给我俩制造出的巨大投影,它都扭曲变形了。
冥思苦想不出的每一道题都是那么的难。每张试卷都会有一道压轴的难题等待解决,我一路骁勇善战、过关斩将,也会被这道印在试卷最后一页上的题目所难住。我能俯首提笔尝试性地奋战,答题的大片空白区域里会留下或赫赫功绩,或尸骨如山。幸运的是,我还可以求助别人的帮忙。
然而让我畏惧的是,考试时我单枪匹马、孤立无援,更不能痛改前非,矫饰过错。
☆、皇权与公正
1
李希柘在村子里第一次见到了南国纷飞飘舞的白雪。
他是被露在棉被外面的一只脚给冷醒的。在浅层睡眠里,他缩脚回温暖的床窝,蜷缩成了一只虾的形状。黎明女神送来可喜的白昼,仿若无物的白光稀稀落落地在昏暗的屋子里摸索探寻。
当他打开吱呀乱叫的厚重的老木门时,眼前所见皆是一片雪白,是可喜的白,洁白的白,纯真的白。婉约细腻的雪精灵像是自天国而来的使者,降临人间大地与民同乐,平白无故就掀动了他胸腹之中的一腔欣喜之情。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下雪时的寒冷,他将双手和脖颈尽量缩进衣服里,下楼看见王大军正在给鸡圈搭棚子。
“昨晚可能吹了风,半个月前搭得鸡棚子被吹开了,栅栏也被吹得歪歪斜斜的。”王大军一边忙碌一边扯话,一张起皱的脸和一双手被冻得通红。“哎呀——可怜了我的鸡啊,全被冻死了。”
果然,鸡圈里的鸡子们都被冻得浑身僵硬了,僵卧在残雪冷风之中。
任何人都能听出大叔口中的嘘叹和自责:“怪我昨天不灵醒,没有想到这一点,只顾着自己暖和了。”他将鸡的尸体挨个拎到门前的石台上。“今天中午吃鸡肉补补啊,小哥。”
冻僵的手指捧着暖和的印花白瓷碗,另外碗壁上还有两行喜色的红字:颜家蔡仕珍女士九十大寿,全体儿女共贺。
两人并排坐在门槛上,像父与子,在碗里腾腾而起的热气和口鼻中漏散出的呼气里,口鼻里发出吃饭食的响动。
“我还是第一次见雪,”李希柘喝下一口暖胃的热汤,说道:“这雪既不像盐,也不像柳絮,我看更像是花瓣,像残花纷落。”他拍下了几张冬早下雪的照片分别发给了李娟和谷雨,此时偷用了李娟给他发的评说。
李娟和他谈起《世说新语·咏雪》里的词句,让他暗自悔恨当时没好好听课,但心底却没有一点被女孩学识压倒的自卑感,这其中的因由自是不言而明——李娟喜欢他。
相比之下,谷雨回复的“冬雪之后便是春日”让李希柘懊恼不已。他这个“农盲”不知道二十四节气中的“谷雨”是什么时候,当即翻看了手机中的日历才知道“谷雨”是在农历三月二十四,因而错失掉侃侃而谈的良机。
所有的被爱者,在施爱者面前总是充满着不可解释的自信,无论在哪方面,好像自己都是一个底气十足的巨人。或许被爱者赶不上施爱者,但只要一想到“他喜欢我”,本应出现的自卑或羞愧瞬间被泯灭在垃圾堆中。然而,反过来却是大不一样:施爱者无论怎样表现自己,都会存在着或深或浅的自卑与害怕。
他们也只不过是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梦见的泥足巨人罢了。
“雪就是雪嘛,哪里像什么不像什么。”大军叔闷声说道。
“可每一片雪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像叶子,有的像哑铃,有的像花,还有三角形的,六边形的,各式各样、奇形怪状,还真看不出来啊,竟然有这么多的形状。”
“是吗?还真是奇怪啊。”大叔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热汤,起身回屋,站到锅灶前准备洗碗。“待会儿送邻里几只鸡,余下的自己留着吃。小哥多留几天吧,我的那些鸡啊一个人吃不完,怎么样?”
“好啊。”年轻人坐在灶前,将手伸进仍余有火星子的灶孔里。“不过我留在这儿尽是吃白食,也帮不上大叔什么忙,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吩咐我做,我也可以学下一点生活之道。”
“那待会儿我们给鸡破肚挖肠啊。”大叔将洗碗水倒掉后,又加了一半清水,“小哥杀过鸡挖过肠吗?”
“这倒没有,我只杀过人。呃——可能无意之间还踩死过一些小虫子。”
“我看你谈起杀人来脸上很平静,难道你不信因果报应吗?”
“那只怕整个组织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啊。”李希柘握着沉甸甸的火钳在灶灰里左右拨弄了几下,又有新的火星子微微闪亮在其中。“小时候的梦想是仗剑走天涯,如今做是做到了,可被国家与社会所不能容忍。”
他学会了烧火的技能。并且独立地烧沸了一锅水来证明自己,即使表现得有点狼狈。
王大叔舀了滚烫的热水在桶里,然后将一只僵硬的鸡整个地浸没在水中,约莫十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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