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损的神力过多,河神睡了长长的一觉,不知道多久,他再次醒来,只觉得心中满载撕心裂肺的悲伤,这不是属于他的感情,河神赶到当初的小部族外,才知道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河水改道引起了纷争,上游的村落被战火洗礼,只有一小部分人存活,他赶到谢水边,来不及阻止满腔愤恨的少女发下毒愿,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决然地投入江水之中。
“言灵”没能保护她,反而害了她。言灵是“神言”,沾染鲜血的“神言”由神之外的身份所使用,便是“咒”。咒能反噬,咒越强,反噬越毒,下咒之人不得好死。
她本可以像她的母亲一样,嫁人生子,有和美的家庭,过完好的一生,却因为他的私心而丧失了一切。“言灵”没能教给她爱,她身边人的yù_wàng却逼迫她首先学会了“恨”。她自幼如一张白纸般在神殿长大,从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即便被蒙蔽,她所犯下的罪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保护族人——这罪的源头是巫族长老们的野心,也是他。
下咒者被咒术反噬,灵魂散与天风细雨,化为烟雾,回归自然,再不得为人——这不是她的罪孽,这不该是她的罪孽。
河神乃巫山谢水孕育而出的神灵,无父母,无姓名,无因果,无肉身,因无所有,所以无可失去。他将灵魂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已失去生机的少女,助他凝聚魂魄,轮回转世,自己也因失去神体而坠入轮回。
这个轮回便是一千年。
——一个灵魂破碎靠外力维系的少女,和只剩下一半灵魂的堕落神明,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再度相遇。
所以谢一言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她的“言灵”对明晟川无效,巴君主也想不透为什么谢一言和明晟川能穿透他的咒术沟通。他们想不到,因为他们拥有同一个灵魂,即便分隔千年,即便没有任何记忆,还是会有所共鸣。
也因此,尽管明晟川最后也不知道谢一言的“真名”到底是什么,但是这种共鸣还是唤醒了谢一言的“真名”,也唤醒了被锁在梦境中的谢一言。
“真名”觉醒的瞬间,谢一言和明晟川身处同一个梦境,困扰了自己千年的谜题终于解开了,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是因为——
谢一言呢喃似的细语:“都是因为……你啊。”
话音未落,她食指和拇指猛地使劲儿,捏起了那人手背上一块肉狠狠地拧了一圈。
明晟川惨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
“干嘛?干嘛?!”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他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就是个梦而已你不要当真啊!再说了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里里外外都算上,他可救了她不少次!他是不敢求这位老大以身相许了,上千年的恩恩怨怨算上,只求她不要斩尽杀绝就好!
虽然梦里朦朦胧胧的,但是明晟川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前世的记忆对他而言并不真实,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承担当事人的怒火,太不公平了。
这一刻明晟川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又不是他想要这样的!
谢一言冷笑,用甜得咬牙切齿的声音道:“救命恩人,你别躲,你过来,我、报、答、你啊!”说完凌空一个枕头丢过去。
接住软蓬蓬的“暗器”,明晟川刚要说话,手机铃音传来。明晟川的手机就小桌上,谢一言看了一眼来电人,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喂,沈哥。”
“是我,谢一言。”
“世界杯小组赛?嗯,机票定在明天下午三点?好的,我一定到,叫大家都放心吧!”
“老板啊?”谢一言阴森森地瞥了窗帘边的明晟川一眼,语气平静地道:“我们老板他没事,他好得不能再好了,他明天跟我一起去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二,接着翻~
☆、重新启程
挂了电话, 谢一言长疏了一口气,尽管现实世界才二十四小时, 对她而言却是在梦境里困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他和巴君斗智斗勇, 还要小心翼翼地控制思维, 简直精疲力尽, 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已经缺席团队训练两天了,可不能再偷懒了。
下了床,谢一言拍了拍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她一动,明晟川刚迈出的一步又缩了回去, 一脸防备。
“……你真的好了?”
“托你的福,我出来了。”谢一言比了个持枪的姿势, “敌人被我干掉了。”
“干掉?”明晟川迟疑,“那个巴什么……的?你不会把他——”
“我封印了他的记忆。”谢一言道,“不知道为什么, 他似乎不想杀我……我也不想。”
梦醒了,千年前的事该画上句号了。说白了都是这个没原则的神仙乱行事才会捅出这么多乱子, 可是她也没办法真的怪明晟川,且不说河神的好意,上辈子的河神和如今的明晟川并不完全是一个人, 就好比巴君和洛嘉绎也不完全是一个人。正因为巴君不想被自己这一世的人格束缚,在梦境里强行将自己从洛嘉绎灵魂里分散出来,如此一来, 他只能发挥本身修行的一半,自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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