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雨水落下,浸入了地面石缝中,晕染了颜色。
司马安伸出手,想要迎接来自于天空的润泽,听见身后的动静,余光睨见了一抹蓝色的影子。
“你做的不错,”她嘴角勾着笑意,眸光闪动,“不过事情未必都能如你所愿。”
司马安扭头盯着她瞧,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干涩的话,“婉儿,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啊,”她轻松地笑了笑,站在栏杆后眺望远处景色,“稍后在我那儿有一场赛诗会,崔大才子可有兴趣赴会?”
“赛诗会?!”司马安伸手握住栏杆,稳住身形,“我以为这只是宫内的传闻,没想到你真的办了。”
司马安先前就听说上官婉儿经常在她住的偏殿内举办这种“赛诗会”,名义上是聚集众位才子前去品评文章,交流意见,吟诗作对,实则不然。在这里经常会见到只以轻纱笼身的妙龄女子端酒入席,依偎在在场子弟的怀中灌酒,音乐旖旎,脂粉飘香。若是看上中意的便可寻一处僻静处自行享乐。
上官婉儿瞥她一眼,“我是办了,你来不来?”
“好,我会赴约。”司马安回,“就当你刚才替我解围的报答。”
“哈哈,”婉儿笑了,“如果你那么容易打垮,我日后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婉儿忽而靠近司马安,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不会忘记,但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司马安愣住。
上官婉儿勾起嘴角,正了身抬手探向司马安的额角,那儿有一道浅浅的疤,“是上次的伤?”
“嗯。”司马安脊背冷汗直下,婉儿贴在额头的手冰凉无比。
“也好,”上官婉儿缩回手,“起码我有一样东西留在你的身上,是你永远去不掉的。”
婉儿说罢,转身带着一队宫女内侍离开。
司马安目送她,心里说不清楚究竟是如何滋味。婉儿变成如今这样,可以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无论那赛诗会是什么东西,自己去一探究竟,不可让婉儿再泥足深陷。
“崔湜,跟本宫来。”李令月刚从紫宸殿踏出,瞅着司马安道。
“是。”司马安应下,抬脚跟着她去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李令月睫毛眨动,抬头认真地看着司马安道:“薛绍的事情,你有没有份?”
“啊?”司马安内心一慌。
李令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明亮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司马安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最后无奈喟叹道:“罢了,无论是否和你有关系,都是他自己造成如今的局面。”
司马安想到她为了薛绍连着跪了好几日,于心不忍道,“你对薛绍已经仁至义尽,何须如此坚持?你越是求你母后,越是会让你母后觉得薛绍留不得。”
“本宫知道。”她淡淡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司马安不明所以,刚要继续嘀咕却感觉到一根手指按压在自己的嘴上。
李令月盯着她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是母后让本宫嫁给薛绍,如今又是她想要杀掉薛绍的原因?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了吗?”
“你是说……”司马安瞪大眼睛。
“当初嫁给薛绍,是因为薛绍乃是城阳公主的儿子,出身高贵,家族势力不容小觑,与本宫也算是门当户对,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父皇还在,天下还是李家的天下。如今父皇不在了,母后当上了皇帝,她已经不需要李家这个盟友,对她而言,武氏才是值得拉拢的力量,你信不信,只要薛绍一除,她一定会立即给本宫指婚,而对象不是武三思就是武承嗣。”
司马安一捶手咬牙道:“我怎么就没想到!”
太平公主的确会再次成婚,不过对象是武攸暨。
让司马安担心的是,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扰乱了历史进程,因为之前许多事情都已经和历史有所偏离,难保这一次不会出意外。
“等薛绍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去南山别苑吧,”司马安拉过李令月,从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你母后要指婚就指婚,不管她将你指给谁,只要你人在我的身边,心放在我这里,这就够了。”
李令月反手抚上司马安的脸庞,轻轻婆娑着阖上眼睛,“好。”
作者有话要说:婉儿值得怜爱,太平值得敬爱,是吗?
如果是你,你会选谁?
☆、心成灰
与李令月分别之后,司马安并未回兵部。说起来也奇怪,这段日子以来武三思并不怎么为难自己,只是交代了一些寻常琐事处理,因为他的态度,兵部的同僚也渐渐和气了很多。
司马安打伞,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低矮破旧的墙边。
掖庭宫位于长安皇宫的西北角,除了一些入罪的人外极少有人进出。
暮色渐沉,司马安心想着还有时间,就推门进了掖庭,迎面就见到当初穿越来的时候见到的那科歪脖子树,司马安摸着树干,树皮已经起皮褶皱,历经沧桑。
前头有一口小井,在雨水溅起的雾气中司马安仿佛看见了那口井边有一个稚嫩的小女孩正坐在矮凳上,努力而执着地搓着放在木盆里的衣服,她的身边不止一只木盆,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衣服。
迷蒙了双眼,司马安凭着记忆往深处走去,见到一个破败的院落,极难想象在皇宫之内还能有这样的地方。这里显然已经没有人住了,揭开一块布在门口的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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