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锺桤憋住气,倒退三步。
柳西楼奇怪。再好奇的打量傅锺桤,只见他呼哧呼哧,却不敢向他们发作了。
再望身边的李扶。
他气定神闲,平平淡淡站在那里就是个书生,但傅锺桤就是瞪著他不说话。李扶往他脸上多看一眼,他竟还有些畏缩的样子。李扶叫他恩师应是他的学生,怎麽他怕学生怕成这个样子?
“柳公子到了,请恩师示下。”
傅锺桤就是不说话,额头上青筋在跳。
“後面紫竹斋尚空余,与弟子也可左右照应,不知恩师意下如何?”
傅锺桤青筋爆得更厉害了。
李扶一揖到底。
“那便如此了,弟子们先行告退,待柳公子梳洗一番,再请他出来与恩师相见。”
声音低柔,却不容反驳。
柳西楼嘴角抽搐,他的著落就此拍板了。
“其实李兄不必如此。”
柳西楼想说那个崇清王不过是一时兴起,就算把他扫地出门,他也正好脱离权贵,悠闲自在。
李扶一边前行还是平平淡淡道。
“家师性情中人,柳师弟不用放在心上。”
柳西楼又抽搐。
这时有仆人上来请示,李扶去一边与一个说话,另一个与柳西楼挤眉弄眼。
“有小李公子在,公子大大的安心。”
仆人领命下去,李扶转过身依旧是刚才的态度,执起他手进到内院。
柳西楼很不习惯的被牵著手,心里嘀咕李扶真是怪人。
他到底在想什麽,到底是为什麽。
直到不久之後他才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什麽事都按部就班,对决议以外的事无动於衷。
他也是後来才知道,傅锺桤拿这个弟子没办法,他一生不合时宜,是李扶的随波逐流帮助他留了一方清静地。
这个前李户部侍郎的嫡子,与他在大理寺任职的兄长不同,总是以世外之态理清尘世中纷纷扰扰的浑浊,本身又无有欲念,安静的像枝上的蝉,倒在不经意间立到最高处了。
傅锺桤厌烦俗事,青年时抛妻弃子,宫中征召时又只知以逃亡抗命。
是李扶教他顺行实事。
李扶常说的一句话是“顺应天命”。
不久以後李扶对著脖子不断往外淌血的柳西楼也是这麽说,柳西楼终於从怀疑他热中星相而判定他天性冷血,当场昏过去了。
当然此时柳西楼对这位貌似已注定成为他师兄的人还是有一种对未知事物产生的敬畏感,乖乖的跟著他进院去了。
在那里他终於见到了标榜清流的细竹,空阔的庭院朴实整洁,青空静谧富有禅意。
後来与其说他在这里又有什麽儒学上的进益,不如说自小而未有过的血缘以外的情感渗透进来,虽不过是短暂的迷雾,还是有些湿润的东西使得另一个选择到来时令他产生了更多的犹豫和难以抉择。
这时他只是发现真的要在这里住了,看了看天,起来寻找厨房的位置。
傅锺桤在第二日後被迫与他分厨而食,而李扶习惯了另一种口味的粥食,也是後话。
***
七个月後,建成二年,恩科举试。各地才学之士八方云集,春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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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关於春光好
按照计划的话这篇应该是写君臣,但是显然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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