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两个儿子也依旧在外地做官,只有不出仕的长子孙定觖侍奉前总督去了城外别庄住。一改名士的作派闭门谢客。有想踩了这一趟发财的人以此做由头写了满满的罪状,都石沈大海。
那一日新任的知州请了孙大公子喝酒。
大醉之余,知州大人却拉著孙大公子的袖子哭。
孙定觖不以为意。
“许师这是何故?”
他淡笑。
“许师保全我父性命,定觖还要感念许师手下留情。”
许昌宗愤恨。
孙定觖作揖。
“贱内去了观音庙上香,定觖要接了她回去。就此别过了。”
他云淡风清的走了。身後许昌宗将一坛酒砸去墙上。
门外的袁云溪路过看到了,有些恻然。
他回去正遇上汪源升在他房里摆摊。
“这是西面来的缅缎,那是东边过海来的丝绢……”
袁云溪很多年懒得与他吵,只是看住他,叹了一口气。
“云溪?”
袁云溪扶著额头。
窗外是冷清的月,窗内是两个世俗之人。
就这样,也很好。
他自然知道那两个人还会纠缠不清,只是超凡脱俗的人便由著他们超凡脱俗的地方纠结去。他不再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他瞥那个土财主,转身再去给苏同生写字条。
冬翠和青禾又打起来了,入冬需要多加几成炭火,韩公子和贺公子最近来住,打坏了不少东西(附注:不知是怎麽坏的),是从楼里帐上扣还是苏老板私库里出?韩公子已经说过没钱,不可再向上次从他月红里抵了。
月上柳梢头,他与往日一样一笔一划工整的写。他已不再想到那间小宅,或是城外的茅屋。小院里火光宁静,汪财主在一旁摆摊。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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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好 引子
建成十三年,谢琅官终於可以下地到柳府花园晒太阳,却仍是懒懒的不想动。
柳西楼知这位二十一师叔这一年除了躺已不惯别的姿势,忙招呼下人还是给他置了软榻,怕他晒的晕,又给他搬到一棵槐树下,盛了碗冰糖莲子羹。
於是谢琅官吃饱喝足,又要柳西楼给他讲故事。
“上次说到朱溟收了个楚江柳家的少爷做侍君,又从这位柳侍君查到你苟且在楚江城。後来呢?”
柳西楼想了想。
“後来我跑去清平书院的老板娘那里喝花酒,他找过来气的要死,差点一拳打在我脸上。”
谢琅官翻白眼。
“那是你自作自受。”
他道。
“你那时若是破衣烂衫,抱著他狂哭,说你被皇太後追杀逃得多麽辛苦,三年来从未忘记过他,他指不定就头发晕,许你个一生一世。”
柳西楼听他把当年他劝他的话拿出来说,抹了一把汗。
谢琅官果然道。
“你当年劝我真是通透,你自己却不试一试!”
柳西楼道。
“师侄和师叔的事终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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