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楼听了这话,暗想:洪连天和洪珊珊只差半个头,但他竟然能在打斗中看出楚绣衣身材介于两人之间,观察力实在敏锐。
不过洪连天是中等身材,到处可见,也难以从这里看出甚么线索。
「楚绣衣最奇怪的地方是……」洪连天沉吟了一会儿,又继续道:「他全身都穿着黑色的,就连手,都包住了。」
梁潮生拿起了绣花针,观察了好一会儿,此时转头看向洪连天,奇道:「全身穿着黑色的?那你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么?」
洪连天摇了摇头,道:「他当时是蒙着面的,只露出眼睛。」
「浑身上下,连手都包住了,所以没有惯用的武器么……」梁潮生口中喃喃道,放下绣花针,手指轻敲着桌面。
秦以楼此时缓缓道:「听来这楚绣衣武功未必顶尖,只是轻功极高且十分狡猾,我们合众人之力未必不能擒之。」他这话似乎是对众人说,眼睛却看向了思索中的友人。
徐涵卿也点了点头,道:「楚绣衣虽擅于藏匿行踪,但有在场众位高手,还怕对付不了他吗?」
他素来谨慎,这话说得极为自负,大不像他的为人。梁潮生知他将话说得满,是在缓解众人的疑惧,莫要长了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果然听了这话,韩庭方点了点头,悄悄伸手握住一旁的妻子,洪琬也看向了他。就连一直垂着头,神色有些不安的柳圆真都抬起头来。
众人于是讨论一番后,决定几个人轮流守夜。其他人便养精蓄锐,莫要落单了。
雨停了,夜色却仍盖着一层水气,透着朦胧。屋檐间偶尔有珠子低落,声音格外清晰,一声声,敲在阶前。
天色全暗了,不见明月,只有下过雨的地面还是潮湿的,水交汇在低处,映着微微的光亮,枝叶在粼粼水光中交错着,一踏步,波纹起伏,倒影散成了一截截。
梁潮生抬着头,在庭中伫立了许久。秦以楼站在他身旁,也同他一样,抬头望上看。
过了好一会儿,梁潮生转头,睨了身旁的友人一眼,道:「你在看甚么?」
秦以楼闻言,笑笑道:「没甚么。」
梁潮生听了这话,冷笑道:「现下这么暗,能看到些甚么。」又瞪了秦以楼一眼:「你到底对着天在发甚么呆?」秦以楼望着天,嘴角微微勾起,不知在想些甚么,他见了便有些微微光火。
秦以楼转过了头,其实现下并不全暗的,两人身后放着灯火。但是他觉得梁潮生身上的袍子在发着亮。淡淡的,微微的,面容及双眼都透出光芒,甚至就连乌黑的长发也微微地闪着。
秦以楼又抬起了头,笑道:「我只是在想今天是甚么日子?今晚看不见月亮,它该是长甚么样子?」
梁潮生闻言只是「哼」了一声,显然不信他的信口胡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秦以楼又盯着梁潮生看了好一阵子,缓缓道:「事已至此,我想与你说,应当无妨。」
听了这话,梁潮生本有些不明所以,但他随即会意道:「是说你来这儿本来的目的?」当初两人在苏州碰面时,梁潮生就已察觉这不是巧合,只是秦以楼有自己的难处,自己也就不多加勉强。
秦以楼点点头,继续道:「虽是别人拜托的,但这事委实有些蹊跷,我知道你的为人,与你说无防。」
「这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有个人上停雁阁拜访我,给了我一条手绢,请我帮忙找手绢的主人。你也该猜到了,那人要找的就是楚绣衣。」
梁潮生点点头,专注地听他说下去。
说到这,秦以楼停了一会儿,又道:「那人是韩家剑当家的夫人—洪琬。」
梁潮生听了这话一愣,没料到竟是这样。
受到威胁的韩庭方,他的夫人竟拜托秦以楼寻找威胁者,这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怎么看都有些蹊跷,也难怪秦以楼会觉得奇怪。
秦以楼继续道:「当时,韩庭方还未收到警告。」
梁潮生马上回问道:「那么她是为什么要找楚绣衣?」
秦以楼摇摇头,道:「她并没有说明原因,我当时也不好多问。不过有件事你也许知道,洪琬的父亲和叔父就是被楚绣衣所杀害的。」
梁潮生道:「这事我有听说,当时以为不过是个传闻罢了,难道竟是真的?」
秦以楼点了点头,道:「我在调查楚绣衣的事时,也顺便查了洪琬的来历。他的父亲和叔父说是先后急病暴毙,事实上是同一天被杀,有人将这事压了下来。而那人其实是韩庭方,他当时和洪琬已有婚约,两人感情甚好。想是怕消息传出去坏了名声,长辈会反对两人婚事罢。所以当时我以为洪琬是想为父报仇,所以才托人寻找楚绣衣。」
梁潮生这时在庭中来回踱着,想着秦以楼说的话。
停雁阁的消息多半是不会错的了。洪琬委托秦以楼,要找楚绣衣,也许是想为父报仇。但没过几个月,自己的丈夫就受道楚绣衣的威胁,这未免也过于巧合。
秦以楼又接着道:「这次韩廷方受到威胁,早早放话说不会找人助拳。也许也是怕洪琬的事泄漏。」
梁潮生此时脑中千八百个想法在转着,却没有头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着秦以楼,只见友人从怀中取出一条手绢,缓缓道:「这是她当时给我的线索。」
楚绣衣 正文 七
章节字数:2767 更新时间:08-08-13 127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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