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轶手插口袋,装出漠然不在意的样子,斜眼看了她们一眼。“听说白轶你得□炎了啊?因为秋纭歧把吃剩的饭菜倒进你身体下面去了?真是……要多神奇有多神奇啊。”一个女生说。另一个讥笑着接口。白轶闷声不响,“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儿呀,多恶心,那得灌水才洗得干净了。”
差一点,某句话就要第四次出现了——“跟你什么关系”。白轶没有这么说,她只是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作出混混打手的那种姿势:左手包住半个右手,在手指根部慢慢地捏啊捏。白轶不打算打人。
白轶把黑板上她够得着的那张照片揭了下来抓在手里。照片拍的是背影,秋纭歧骑在窗台上,打开的窗户映出她的正面形像,头发乱糟糟的,。“你们觉得这很好笑?”白轶看她们。最矮的那个穿着蓝白条纹紧身t恤,到大腿根的短裤,粉缘的白色帆布鞋,她看着旁边摸了下自己的刘海。旁边的一个比她个子稍高一点的,a字裙,吊带细高跟,两个大大的金色耳环,一头卷发披在肩上。她右边是个子最高的,很有活力的拉拉队员装扮,被黑袜包住的小腿十足纤细,有种儿童味道。最后一个衬衫套裙,脖子上挂着有颗水滴吊坠的银项链,耳钉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这样的阳光,是白轶在冬天里梦寐以求的。她眨了一下眼,没说话。
“秋纭歧总是装出一副被欺负的很可怜的样子,其实她很爽。这种受虐狂,我们要怎样才能让她得到惩罚呢。因为她根本没有自尊心,也就无从谈打击自尊。或许最好的方法是谁都不理她。”
好主意。可你们做不到对吗。穿白色衬衫的看起来成熟一些,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她告诉白轶一件事,有一次,她们把秋纭歧绑在仓库的桌子上,要解剖她,但是刀子还没碰到她,她就挣开绳子逃走了。那一次大家确实有想真正地杀了她,而她也知道了,所以才逃走的。“一定是有内奸告诉她我们的计划了。”
在黑板的最上方。她用手一指,“你不觉得这种恐惧也是装出来的吗?”
我看不清楚啊。白轶眯起眼,眯得上下眼皮快粘一起去了,只看到模糊的一个人躺在那儿。不过没关系,秋纭歧的luǒ_tǐ白轶还没看过吗。她睁着眼睛,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样子,白轶也看过。就是白轶威胁要割掉她鼻子的时候,她鼻翼扩大,眼神,眼神慌乱……
解释不了的贱。只能说是本性。但本性又是什么?白轶还记得她们说了很多。
“挠秋纭歧胳膊窝儿的话她会发出像青蛙叫的那种笑声,又尖又粗,还一阵一阵的。”
“秋纭歧,秋纭歧,拉屎放屁!”
“她装死的时候你就是用剪刀刺她她都不会有反应的。我试过。”
“她喜欢把假□塞到嘴巴里去,然后,翻白眼……”
“灵魂没有还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像一堆新鲜大粪的灵魂。”
八十三
不懂就要问。但白轶气闷地跑回宿舍楼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想说,“为什么要说这样不堪的话啊?你们难道不知道说出来的话就是事实吗?话语,就是事实,和事实一样触目惊心。这样子,你们的尊严也受到了损害,你们不能为自己保留一点矜持吗?外表都是漂亮又阳光,内心却这么阴暗!”
白轶坐在书桌前,手微微颤抖,拿着笔,不知道写什么。看看写下的几句话,感觉胃里有个东西在跳,像要吐出来似的。秋纭歧,秋纭歧,拉屎放屁!
异化的过程缓慢而又缓慢,至少,这个速度缓慢到你感觉不出来。而且,异化必须是乖乖儿的。当你变成另一样东西时,你不会感到任何痛苦,还会感谢异化给你带来的快乐。
快要下雨之前,空气里充满了水气,风声大作。白轶看着窗外黑下来的天空,关掉了空调,打开窗户,风顿时吹得她大喊,“啊,好凉快啊!”
秋纭歧把窗户关上了,隔着玻璃看灰色的天空和湖面。白轶说,我喜欢闻暴雨前的空气,特别好闻。
“不就是水气么。”
“我还喜欢闻柏油马路的味道。夏天,那种味道,太让人沉醉了。”
“白轶,白轶!”
白轶一脸笑意回忆着想象中的柏油马路味儿,秋纭歧却好像她吸毒吸h了的样子使劲晃她,晃得她脖了折了一下。“痛死了,你干嘛呀!”
“你说为什么会下雨?”
“什么白痴问题呀。”白轶很不满。秋纭歧自问自答,“六院是超立体锥方球不是真实世界。下雨嘛,是模仿的。”
“对了,六院是个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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