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起身,掸一掸衣服,快速原路返回,别耽误剧组进度。
“我枪呢?”团长低声道,“枪还给我。”
地下党把手枪丢还给团长,二人迅速又回到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相杀关系。
“不好意思啊同志们,”裴琰一笑,对导演组一群人解释,“迷宫比较深,绕进死胡同,迷路了,刚才差点儿就没走出来啊。”
……
月余之后,拍摄进度终于过半。
今年的秋老虎十分凶猛,每天在片场晒得头晕眼花。
庄啸整个人黑了一层。大伙开玩笑说,庄团长刚进组时,还是“民国五大美男”里吊车尾的一位。进组一个多月,晒成煤球样儿,一脸黢黑,和美男都不沾边了。
裴琰都晒脱皮了。他皮肤偏白,一晒就红,然后从头顶开始一直蔓延到后脖颈子和肩膀,疯狂地脱皮……
有时早起,庄啸先到他的房间,帮他抹防晒。裴先生就需要旁人督促提醒,孩子需要人照顾着。没人照顾的时候,就邋里邋遢。
“给我涂成白面人儿一样了。”裴琰嘟囔,“啊——疼!啊——”
“疼?”庄啸皱眉,“你脑袋上起水泡了你知道么?”
“啊?……有这么严重?”裴琰捂着头。
“你脑袋亮,聚光,太阳就照着你的一颗大脑袋,照不到别人了。”庄啸说。
起了泡,起了痘,上镜头就要用各种遮瑕化妆品去遮掩,更加重了过敏性的红斑……庄啸其实很心疼的,心疼也没办法。当演员挣这么多片酬,你还敢叫唤辛苦?叫给谁听,哪一行不辛苦。
片场里一群汉子都是短打扮,走出镜头就穿一件小背心,甚至赤膊上阵。两人一遍又一遍地跟特技组的试动作、跑位置,很快就汗流浃背。道旁大树上不停射出焦躁的蝉鸣,裴琰就叼一根冰棍,给自己降温。
累脱型的时候,他对着庄啸狠狠嘬一口冰棍,舔冰棍上滴下来的奶油汤。苦中作乐,自我陶醉。
庄啸装没看见,扭过头去都不理他。
有一个在影视城街道拍摄的重要场景,是裴琰在黑暗中驱车冲出包围圈、冲撞庄团长的系列镜头。原本已经拍完了,庄啸反复看过监视器,摇头,觉着不行,要求重拍。
“冲撞茶楼的角度不对,力量速度都欠一点,制作出来的视觉效果就会欠很多。这是个动作片悬疑片,看得就是激烈感、镜头张力,不能让观众觉着咱们糊弄事了。”庄啸说。
一群人站那里商量,重拍?
时间还好说,但茶楼模型已经撞塌了,重拍就需要重建场景,重新租用车辆和道具,这都是钱钱钱。
演员也要重新摔打一遍,茶楼里那一帮配角和群演重来。庄团长前一次拍摄肩膀后背都撞青了,还要再撞一遍。
庄啸说:“那就重建道具场景,重新来一遍。我不怕摔。”
裴琰说:“不重拍你觉着观众那里过不去吗?”
“在我这儿都过不去!我没法给观众看。”庄啸说,“后期制作时再发现不行就晚了,预备重拍吧。”
裴琰掉头就走开了,一个人在远处沉默不语,脸色非常难看。
足足挨过十分钟,低着头又走回来,他对导演和制片点头:“重拍。”
……
拍戏就是拍戏,不是花着剧组公款跑来谈情说爱,不是玩儿过家家。
几十万的场景,重新搭起来。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戏份重拍,精益求精,力求完美。
入夜,影视城四面寂静,别人都下班了,就他们这个剧组没有收工。
所有人都瞪个铜铃似的眼,已经困过劲儿了,无比精神,这是真正的点灯夜战,一群戏疯子不要命似的。庄先生这个戒烟算是白戒了,脚边上就是一堆七八个烟头,手里又点了一根,一直站在特技团队中间,眼眶发红。
导演拿个大喇叭喊,重新指挥主摄像和主演试走位置。副导演在茶楼里吆喝一群群演,每个人怎么跑、怎么躲、往哪个方向散开、钻哪个桌子,嗓子都扯哑了,头顶冒烟……
裴琰驾车,对自己车技其实不太放心,尤其剧情里还要求他拐八字像疯牛一样疯狂冲撞。
“不然,等小萨明天过来?”他从车上下来,原地徘徊,小声提议,“小萨明天就进组。”
“不用,我自己来。”庄啸说。
这么重要的镜头,用替身替他摔?庄家班的老大觉着太跌份,在自己这儿、在观众面前,都过不去这道关。
“替身出镜时间太多了这个角色就不算完整的塑造,都没法儿评奖,你不知道么。”庄啸低声说。
“知道您最敬业最玩儿命了……”裴琰板着脸,拍了对方后腰一下,“您是影帝。”
黑车冲击大铁门杀出,横甩着撞向街道一侧,撞上茶楼,里面一阵稀里哗啦尖叫呼号,然后倒车,轮胎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恐怖的嘶叫!庄团长举枪射击,玻璃炸裂,裴琰低头躲过如瀑布一般宣泄而下的玻璃渣……
庄团长在那一刻神情暴躁,突然发疯,飞身试图以肉身之躯拦车。他扒住了车门。车子歪歪斜斜带着他在街上冲撞,场面极其惊险!
两人都入戏了,较劲一样,拼死争夺方向盘。裴琰血红着眼,一巴掌把庄啸抡下车子,打出很远。庄啸滚过一旁,他再驱车去撞……
确实有那么一瞬,他脚发软,踩油门时小腿抖了。真没出息啊。
明知是拍戏,都是假的,眼前仍不可避免地闪过旧事,庄啸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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