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白凤一凛,立刻反对,"我不需要。"
"那你就是还在生我气了。"张良叹息,抬手无意间掠过白凤的长发。发丝的柔软让他为之一动,但想起今天他亲手削断的发带,终究没有再提起。
"所谓讳疾忌医,"张良已经替他作好了决定,"这可由不得你。"
"我不会喝的。"白凤被他堵回来,为这一口气也绝不能低头。"那好。"张良眼神一沉,"我会看着你喝。"
纵然白凤速度再快,想在他眼皮下动手脚也绝无可能!被一眨不眨地盯着,药碗也被递了过来,白凤的脸色并不好看,勉强喝了一口,又推开了。"良药苦口。"张良耐心地往他面前再推了推,白凤低头看了看面前的"良药",被苦味熏得直皱眉,又抬头看着张良。
"好罢,有一个方法能不苦,你可愿试试?"张良直叹气,白凤怎么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你过来。"
"什么方法?"白凤还没问完,张良突然掐住他鼻梁,手中的药碗一倾,迫他张口,悉数灌了进去!
"咳..."白凤呛住,恨恨地瞪着他。张良看他的神色,忍不住轻轻一笑,"可惜我这里没有糖可放,只能委屈你了。"
那药里有安神的成分,白凤很快便昏昏睡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还有只狐狸在身边。看见他睡着的模样,张良探手为他拭去嘴边的药汁,指尖在那柔软的唇上稍作停留,又收了回来,"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顿了顿,又问,"...以后,你会不会怪我?"
没有回答。只有匀净的呼吸声。
【卷四·梦蝶】
"早。"张良直起身,微笑看向刚起来的白凤,放下了手中的水罐。
白凤只是点了点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里还带着迷蒙的睡意。"你在做什么?"
"我正在收集草木上的露水,"张良拂去了衣服上沾着的叶子,一只蝴蝶翩跹飞过,在他的掌间翻飞舞动。
白凤走近,那蝴蝶上下起舞,十分灵动,不由看得出神。"怎么了?"张良见他神情,不由奇怪,"这蝴蝶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只是在想,它眼中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白凤若有所思,"有人梦到了一只蝴蝶,就忘记了自己是谁,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同的吗?"
"庄周梦蝶,物我两忘。"张良解释道,"本来便是虚幻的说法。"
"我不这样认为。"白凤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像你也不会明白我的想法。"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先喝杯早茶吧。"张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深,"新制的茶叶与露水,最是清净。"
茶水煎好,张良端来,递过一盏给白凤,"小心烫着。"衣袖拂过,拈开盖,腾腾的热气飘出。
白凤捧着茶盏,浅尝了一口,又放回桌上。"味道如何?"张良询问他,眼中有几分期待。
"有点怪。"白凤实话实说,"而且,为什么这叶子能煮着喝?"
"它还可以吃,你要不要试一试?"张良嘴角抽动,看来他的茶艺在白凤面前毫无用处。
"我今天...不想去上课。"白凤顿了一顿,"我说过,我看不懂秦国的文字。"更加对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没有半分兴趣。
"不想去?"张良的眼神一凝,"为何?"
"我不需要理由,"白凤拧起眉,"难道我非去不可?"
"当然不必,"张良语气开始严肃,"但你大可以不告诉我。"他收起茶盏,"难道还想回到床上,继续做梦不成?"
白凤脸一刹间有点微微变红,立即扭了过去。
最后还是被一路押到了课堂上,看见白凤不情愿的样子,张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三师公对你真好。"子由悄悄探过身来,"哎,他不会是想收你当弟子吧?"
"好?"白凤冷冷一笑,"我不明白你们觉得他好在哪里。"
"三师公他学问很深,又会武功,当然好啦。"子由羡慕起来,"说起来他对你很照顾。"
"照顾?"白凤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被张良的外表蒙蔽,还是因为他们没能享受到这样的"特别照顾"?
"你们两个!"正在摇头晃脑地念书的冉夫子突然暴怒起来,手里的竹简朝他们扔过来,"鬼鬼祟祟的讲什么!"
子由吓的脸色立刻变白了,把头低了下去。白凤抬眼望去,忍不住嘴角一挑。"统统给我出去!"冉夫子指责道,"子房怎么会选中你这样的弟子!"一边摇头叹气,"朽木不可雕也!"
出去?求之不得。白凤身形一动,转眼间已经移到了门外,留下瞠目结舌的冉夫子和儒家弟子。
子由也跟出来,站在一边,哭丧着脸,"怎么办,这回一定会挨罚的!"
白凤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靠在门上,姿态轻松,抬眼看向空中。天色晴朗,有清脆的鸟语传来,比在屋里听着令人昏昏欲睡的空话,要好多了。
"你看,三师公来了。"子由捅了捅白凤,"好像...是来找你的。"
"嗯?"白凤回首,长廊的那一头果然是那个儒雅沉稳的身影,青衫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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