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人都要经过严密盘查,若有问题,则被就地格杀。
鄢翮不得不叹麟光走了步好棋,如此一来,既可不断百姓根基,又可让自己的探子混进混出不被察觉。
正要再向前进,鄢翮被人拦住,他只原地不动,冷冷看着那个士兵,眉宇间气质贵雅不凡。
“可有洛阳城内的保人或是暗线通证?”
“没有,”鄢翮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令那士兵诧异警惕起来,“告诉麟光,安乐王鄢翮拜访。”
“安乐王?!”那士兵惊喝一声,立刻严肃道,“请在此稍后片刻。”
鄢翮点头不语,看着那士兵迅速进城报讯,长身玉立静静抚着马鬃,心里却百般思虑——如今皇城涯瑜和洛阳麟光两方势如水火,自己手无力量,来投奔麟光,究竟是对是错……
不等他再作多想,里面走出一队士兵,问了几句便将他迎了进去。
远处的琉聿看着,默默叹气,攥紧了拳复又松开,转身走向了洛阳城外官道上的一家客栈。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通知涯瑜了。
“小王爷里面请。”
鄢翮阴沉着脸,瞪着自己面前的破旧柴房,“你们将军就住在这里?”
麟光究竟搞什么把戏?!让人将自己带进将军府,却不肯见自己。
“小王爷里面请。”领头的士兵不卑不亢,平淡重复着。
“麟光在哪……”鄢翮正要再问,突觉后颈一痛,被人击昏了过去。
领头士兵将鄢翮接住,退后一步躬身行礼,便见柴房后面绕出来一个身着银甲、腰佩宽剑的英朗男子,只是眉间浓重的杀伐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将军。”
“嗯,做得很好,既然他送上门,不好好招待一番,倒显得我失礼了。”麟光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邪笑,阴鸷双目紧盯着玉树兰芝的鄢翮,这个软玉般的人儿究竟是有多大的胆量,居然敢独自来找自己。
鄢翮是个很好的旗帜,大鄢遗血,足够让自己的行动名正言顺。
可是,既然要用,就先拔了老虎的锋牙利爪才行。
麟光轻轻颔首,那队士兵便带着昏过去的鄢翮鱼贯进入柴房,将他牢牢捆在十字刑架上,拎起一旁备好的一桶冷水兜头泼下。
鄢翮摇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醒来,入目便是挂满了刑具的昏暗柴房,和面前不怀好意的七八士兵。
“哼,原来将军府也有这种龌龊的私刑之地。”鄢翮冻得嘴唇惨白,气势却不输。
“奸细,还不说出你的目的。”领头士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示意旁边的人递给他一根柔韧的蛇皮长鞭。
“麟光呢?”鄢翮视若无睹,扬了扬下巴,“我要见他,立刻。”
领头士兵有力地挥下一鞭,极响亮的一声后,鄢翮湿透的白衫便从胸口撕裂,皮肉翻绽地渗出鲜红血迹。
“我要见麟光。”鄢翮咬了下嘴唇,并不呻吟,皱着眉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动手打自己的士兵,“……你最好赶紧去通报。”
“快招出来,免受皮肉之苦。”领头士兵不为所动,同样角度的一鞭下来,凌厉地打在先前伤口上,竟然不差毫厘。
鄢翮痛得直吸气,暗骂这些惯使刑罚之人,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我不是奸细。”鄢翮缓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出几个字,从小到大,他还没吃过这种苦头。
领头士兵不再多问,让人上了盐水,鞭子抽一次就在盐水里浸泡一次,直到那水变成混沌不见底的血红,才又开口淡淡问,“招吗?”
鄢翮痛得死去活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褴褛,几乎不见未被血染过的白色,身上的伤口不多,也避开了要害,却鞭伤叠鞭伤,最深的甚至依稀见骨。
鞭伤缓缓向外溢血,酸麻辣疼,周围稀稀拉拉的碎肉不时被衣服残片摩擦,愈发疼得难忍。
鄢翮一直咬着舌头才能不昏过去,愤愤啐出一口血沫,“我、不、是。”
“拿铁钳来。”领头士兵微微蹙眉,有些讶异这个娇生惯养的小王爷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鄢翮深一口浅一口的呼吸着,满嘴的血锈气呛得他不断反胃,眼前也一阵发黑。
那领头士兵走上前,冰冷的铁钳轻轻夹住鄢翮左手拇指的指甲,颇觉可惜地看着那莹润亮泽的指甲道,“十指连心,劝你还是乖乖认了吧。”
“不。”鄢翮红着眼睛咬紧牙齿,下一瞬,还是忍不住尖声叫出来,额上冷汗涔涔如雨下,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左手拇指只剩下血红的一片,新鲜的血肉被暴露在空气中,指甲已经被硬生生掀掉了,那种深入神经的痛楚绵长持久,鄢翮几乎恨不得要折断手腕逃出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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