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瑄小心地扶起重离,慢慢将一碗清粥喂下。又按照凌思的嘱咐用热水给重离洗头并擦洗了身体。在擦洗的时候重离本想拒绝,奈何胳膊腿软的没一丝力气。猛然想起这段时间凌梧和凌思都是这样照顾他的,苍白的脸瞬间涨红,两世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
凌清瑄当然知道重离在脸红什么,只当做没看见,给重离裹上外袍,抱着他去隔壁营帐如厕。
在凌思给重离清洗伤口换药时,看着他上臂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凌清瑄眼中瞬间闪过狠戾的光芒。
凌清瑄等重离喝下汤药睡了之后,才去找凌梧和凌思商量回冥教的事情。
“回去之后你准备如何安排。”凌梧看着凌清瑄想起穆森方才的话。
“回去之后,一切随他吧。”凌清瑄有些无奈地揉揉额头,他当然知道凌梧问的是重离。自那次不留情面的斥责之后,重离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管是对他还是凌梧他们,那双眼中只有敬重,再无其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等你这次来看到的是重离的尸体。”凌梧想了下缓缓问道。
“不可能!”凌清瑄大声说道,自那晚梦中惊醒后从凌国拼命赶了三天赶到冥教时,正准备另换良驹时那种揪心的痛就消失了,却不像母亲死去的那晚。
“凌梧,我不是铁石心肠。我第一次见重离时,他才三岁,像只小兽一样偎着自己早已死去的母亲哭泣,那刻我好似看到当年的我但又不像。他以为自己的母亲只是受伤睡着了,却不像我从小就被母亲教导如何在后宫厮杀活中下去,虽害怕却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后来,我只是晚上不放心去看了他几次,还没有提出要将他带回冥教,就被外祖父警告,说我越是在意重离,重离就会死得越快。这也提醒了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是因为我刚做左护法羽翼未丰,二来重岳本就是翁廷瑜的人,他们在没有达到目的前却发现我带回了重离,以翁廷瑜的多疑和狠毒,肯定会以为重离身上有什么秘密。以翁廷瑜那时在冥教的势力,我根本不可能顾全一个三岁的孩子。”凌清瑄缓缓喝下凌思给他备得参汤,接连几天不眠不休的赶路也确实累的够呛。
“十年之后我再见重离,他正被重岳的几个儿子和家奴殴打,我没去帮忙,一来不知这是否又是重岳的什么阴谋,二来也想看看这些年他有没有什么长进和变化,谁知因我没有及时出手竟让他萌生了死志,他虽没明说但我感觉得到。后来……我才知道他盼了我十年,……听到这话我很愧疚,这十年来竟从不曾关注过他,更没有派人教导他。我好歹也被外祖父手把手教了三年多……为了弥补我亲自教导了他一年,这一年中他成长得很快,也从未抱怨过苦累,这让我很欣慰。”
“可回来当天,我去见外祖父,便让凌弋先带他回竹苑,等我回来时却看到他在院子里等我……那样子就像一直被父亲牵着手走路的孩子,一旦离开父亲就迷茫不安。为此我后来刻意疏远他,想让他学会独立,却不想半个月后我要成婚的消息竟让他差点伤了自己……不由得想起他之前那次,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就斥责了他……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
凌清瑄一口气喝完参汤放下汤碗,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两个好友:“就这样还有不知从哪里来的刺杀在等着他,这股势力我们现在还查不到,你们说我还要怎么做?”
凌梧静静地听完,看着好友一贯冷静的脸上如今满是烦躁,不由叹了口气:“你没有做错,阿离也没有错。他并不是懦弱的人,否则年幼的他也不可能在那种环境下撑那么久。他只是渴望温暖,十年时间足够沧海变桑田,而阿离将他自己的心尘封在三岁那年,里面除了已逝的母亲就只有你了。”
凌清瑄呆住了,他总以为重离对他是那种长不大的依赖,却不曾想到这是信赖是希望。
是呀,当年他在皇宫中除了自保同时还要伺机为母亲报仇。夜深人静,身心俱疲的他也会想起母亲说过的外祖父。尽管从未谋面,但他也无数次希望那个外祖父有一天会从天而降,来接他脱离这个吃人的皇宫。将心比心他对重离又说了些什么!
凌梧看着凌清瑄懊悔的样子缓缓说道:“那天之后,我们都感觉重离像变了个人,原来他又将自己的心锁了。这次估计只剩下……”凌梧看了一眼沉思的凌思,“你们都去歇息吧,明日要启程,以那神秘势力的行事手段,估计回程不会寂寞了。”说完就去了重离营帐,今夜是他值守。
翌日,营帐外面停了四辆马车。凌清瑄将重离连同被子一起抱上其中一辆。车里很宽敞,一张软榻足足可以躺两个人,两侧的阁板翻下来就变成一张小几。
重离在最初被抱起时就醒了,接连几个月的连沙营生活就连夜里休息也要时刻保持警惕。清冷的眸光注视着凌清瑄,“多谢主子。”片刻后就阖上眼假寐。他又一次让这人看到他的软弱,半年的训斥还尤在耳边。
如今他就像个废人一样,只能依赖眼前这人。黎明前被需要憋醒了,想自己去如厕,却发现手脚还是软弱无力,连坐起来都困难。一回头却看到凌梧一直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他,温和的脸上挂着不和谐的戏谑。
最后还是凌梧抱着他去的,还被凌梧像逗弄孩子一般谐谑。
凌清瑄看着重离冰冷的睡颜心中既有难堪也有苦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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