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我非亲非故,我说得不算。”
“不。”苍霁眼中漆深,“我只要你对我承诺,你不会让他忘了左清昼。”
净霖松开指,银珠顺着滚在桌面,他说:“你是要我承诺不会让千钰忘了左清昼,还是要我承诺来日我不会忘了你。”
银珠滚掉下桌,蹦在地上。
净霖侧首,直视苍霁:“你待此事甚是执着。”
苍霁被戳中心事也不慌不忙,他说:“那你就对我说。”
棚外雨珠溅起灰尘,跑马经过的行客都成了这一桌的背景。
净霖说:“我若死了,便没有魂魄,提不上忘与不忘。”
“我只要你说。”苍霁说,“管什么生生死死。”
“如我没做到呢。”
“那便是骗我。”苍霁盯着他,“你若是骗我,净霖,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能拼成人叫你回来还干净。”
净霖神使鬼差,似是听过一句。
“这是你欠的债。”
第52章 亵玩
净霖心间似掉下颗石子,砸得他思绪浑浑,如浪扑打。他心有余悸地说:“你这讨债鬼。”
苍霁一头雾水:“我还没讨啊。”
净霖攥了银珠,说:“千钰要如何,我一概不管。”
“欸,”苍霁坐正,说,“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了。”
“我只听得了这句。”净霖起身,“走罢。”
苍霁长腿一迈,就挡在净霖身侧,两人一起往外去。苍霁站在棚下撑开伞,叹一声,萧瑟道:“我就知道你这人非常狡猾。”
“你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并肩入雨,苍霁说:“此去三条街,有个烟柳地。经香曾出没在那里,千钰多半也在。”
“他在想方设法接近刘承德。”净霖说,“既不能露了原形,也不能大张旗鼓。”
“千钰既然已经拿到了左清昼的信匣,那么必然知道楚纶曾对这个刘大人推崇备至,他如想了解刘承德,直接找楚纶不就是了?”苍霁问道。
“不错。”净霖说,“可他宁可舍近求远,也不愿找楚纶。”
苍霁恍然:“莫非他已知道了笔妖修改命谱一事?”
“不仅如此。”净霖拧干袍角,“他不信任楚纶,他兴许得知了什么,将楚纶也视为对方的人。”
“待我理一理。”苍霁说,“十年时,楚纶最后一封信中将刘承德推荐给左清昼,叫左清昼好好考虑此人,因为以他二人之力无法推动这些案子进行下去。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于是左清昼拜了刘承德为老师,借着师生之名,让刘承德也参与他二人的查案行动中。但后来形势危急,左清昼与楚纶断了音讯,刘承德却能照旧出入左清昼家中。左清昼为何会轻信这个刘承德?”
“大约是刘承德带给了他难得的消息。”净霖说,“想要取信于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证明自己已与他同路。这案子不敢查,地方递不进来,京中有人专程替换隐瞒。刘承德若以督察院的身份提供左清昼得不到的消息,便已明示自己也愿冒掉脑袋的风险参与其中,又有楚纶推波助澜,左清昼信他不奇怪。”
“难道楚纶真的是对方的人?”苍霁细思,“笔妖始终不肯如实相告楚纶原命谱上的死因,其中还有什么文章。”
“他倒不像……”净霖迟疑,“乐言身为颐宁的笔,必不愿与污垢同流。他看中楚纶,多半也是因为楚纶有正气。只是左清昼一案中楚纶破绽百出,单是他如此推崇刘承德一事便叫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意思是。”苍霁说,“楚纶不该推他?不过确实有疑,楚纶远在东乡,布衣平民,怎么会认识京中身兼高位的刘承德。”
净霖跨过水泊,说:“凡人朝中事你尚不清楚,刘承德虽已位至三品,但他的职位是督察院左副都御史。他既有巡查地方的机会,也有督察京中百官的责任。他若是表现的刚正不阿,不就正是应了左清昼和楚纶的当时所求。”
“那你何处不解?”
“我不解的是。”净霖皱眉,说,“刘承德出现的太合适宜,简直像是专程送来的天助。所谓物极必反,楚纶竟不觉得有异吗?”
“若楚纶是对方的人。”苍霁说,“此行就是顺水推舟,送了左清昼一程。”
“也不对。”净霖说,“他如是对方的人,不至于两次科试不中。对方既然已经只手遮天,提他一个榜上有名绰绰有余。”
“乱七八糟。”苍霁隐约混乱,“这案子怎么越查越是死结。”
两人已过了街,净霖探手接雨,见雨滴已疏,便说:“但我已清楚一事。”
“嗯?”
“刘承德身为三品御史,能操控他驱于麾下的人,京中可不多。往上推一推,只剩下那么几个人而已。”净霖垂指由雨珠滑下去,他似是回忆,“说起来,这般的案子,我从前也查过。”
“从前是多久以前。”苍霁停步,看他侧颜。
净霖说:“五百年前,或许更早。”
“临松君斩妖除魔,还管案子?”苍霁饶有兴趣。
净霖抬眸望天,说:“因那案子牵连甚广,我所认识的人,无一不参与其中。”
“你呢。”苍霁问。
净霖将指缩回袖中,对苍霁说:“我不重要。”
苍霁觉得他似有不同,便拉长声音,似懂非懂:“最终查清楚了吗?”
净霖跨出伞下,并不回答。苍霁撑伞看他,莫名觉得他讲的案子与那什么君父分不开干系。净霖肩背线条流畅,苍霁又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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