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冰豆浆
周含陪陆克礼往麟趾馆去,麟趾馆院里的戎葵被晒得耷拉着花叶,郑琰正拿着根竹竿捅树上的鸣蝉。
“陆大人来了,去屋里罢,外面热。”郑琰把竹竿靠到墙角,引陆克礼和周含进了屋中。
热风偶尔一吹,日头毒辣。董判士正在窗下弯着腰磨墨,屋中放着一小座冰山,丝毫不见暑气。水晶盘里放着新摘的槐花,香气似乎可以喝到嘴里。
“董兄竟在这里过秋,好凉快。”陆克礼走进屋里对着董判士道。周含将注好的丛解交给管事,转身向董判士问了好。
董判士见有人进来,让二人坐在椅子上,“最近宫里拿来一幅《白猿献寿图》,墨色褪了些,麟趾馆藏的墨锭子皆对不上墨色。偏殿里的隔扇又出了些问题,已请了木匠修补,大热天熬了鱼鳔胶,热得厉害。这冰山郑校理觉着热,自己出银子买的。”
“董大人先喝碗绿豆汤消消暑罢,”郑琰提了壶走进来,说着倒了几杯绿豆汤,“这热天里,朝中送来的冰盘子摆上一会就化了,左右我有钱,不在乎那些冰,只用那些冰镇了绿豆汤来喝。”
“我们不敢奢望郑大人送给弘文馆一座金山,冰山即可。”陆克礼摇着白羽扇,看郑琰的神色连忙补道:“寸金寸冰,无功不受禄。郑大人敢送,我们不敢收。”
郑琰揭下墙上贴着已经平展了的几张纸,“那陆学士还不把我要过去,留我抄书也可以。”
陆克礼和董判士道了别,站起来道,“郑校理不知道,弘文馆的树不怕热,甚至宁愿热一些,也不愿像麟趾馆院里的树被砍去雕小像。小像虽美,不如活着好啊。”说完带着周含走了出去。
郑琰呵呵一笑,叹道:“我夏天只喜欢刻扇子骨,弘文馆的树,看着甚好。”
周含和陆克礼才走回去,到弘文馆门口便看见吏部员外郎走了出来。
员外郎向陆克礼和周含问了好,道:“苏尚书说:‘以我之热,思人之热。夏日炎炎,不如饮冰豆浆消暑。’最近弘文馆编修《廉吏传》,吏部请弘文馆饮冰豆浆。秦大人另送弘文馆冰山一座。”
陆克礼捋捋美须,平淡的道:“多谢。郑校理念己及己,苏尚书推己及人,秦侍郎思人及人。”
吏部员外郎和手下走远了,陆克礼又接着自言自语道:“只可惜秦侍郎思的人是友生,不是‘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的人。”
周含:“……老师,进去喝豆浆罢。”
第16章 番外:风荷举
半月前陆克礼送给周含几粒碗莲种子,秦悯之让人搬来鱼缸放在屋中,撬开莲子壳将种子养了进去。周含后来忘了这件事,花便成了秦悯之的花。周含昨日回来,竟发现那被他忘了许久的碗莲已从鱼缸中探出了荷茎,粉色的荷苞小小的。
秦悯之进屋时看见周含站在鱼缸前,穿了件浅三绿底蜡白边大袖衫,外罩一件清透的纱衣,一身清凉背对着他,对着青底紫藤月季花鱼缸不知在干什么。秦悯之悄悄走了过去,看见周含正入神地拿手指摁着碗莲的叶子,叶子不沾水又浮出来,他便再摁下去。
秦悯之没有出声,解了周含发上的发带,绑在周含的眼上。发带是一根旧发带,松绿底,秦悯之亲手在上面画了碧水红鲤。这发带很衬周含的肤色——秦悯之想。
秦悯之自周含身后摁住他沾着水的手,止了周含的动作后,低头靠在他的肩侧,漫不经心地吹了吹他的头发,手下却没这么漫不经心,一动便惹得周含桃花满肌骨。周含压抑不住“嗯”了一声,薄薄的面皮立刻泛起一层粉意。
后来,周含再也没用过那根松绿底的发带。
作者有话要说: 周含:其实我看见姐、姐从后面过来了,因为鱼缸里有倒影=_=
秦悯之:叫哥哥,不叫不松手。
第17章 番外:齐物论
《国朝新语·言语第二》一〇九:
郑成晦观《齐物论》,谓小周郎曰:“僕近好齐物论之论,将齐好恶、齐生死、齐物我。僕来生将为徐来之清风,逍遥大块之间;或将为皎月下射之光,嬉游乎云梦波中。不知二君之意若何?”
小周郎曰:“君甚善,僕不敏,而僕将难君:若君诚齐物我,徐来之清风与沟渎之污水何择焉?敢问君之来生将为蚁肝乎?将为鼠矢乎?抑或为盲猫之眼乎?笑笑。”
成晦愕然,无以对。见秦侍郎旁坐,忍俊甚苦,遂云:“此生唯愿小周郎长高三分耳。”
作者有话要说: 《国朝新语》编者陆克礼评价此条:此必是郑校理以小周郎之才高于秦侍郎,而欲其人亦高于秦侍郎,使表里如一也。善哉,郑校理,真我徒良友也。
当事人郑琰的内心:你才是老鼠粑粑,我祝周含长得比秦悯之高?看秦悯之还笑不笑得出来。
第18章 番外:芙蓉浦
夜深客散,郑琰让人将香芙娘子和几位歌妓送了回去,自己只留一条小舟一壶酒。湖面无风,星辰在水,月光下泻,空灵莹澈。
郑琰看着月色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小舟悠悠浮到清思湖荷丛边上,碰倒荷花出水的花茎,荷瓣簌簌落了满舟,盖了郑琰半身。
东方渐白,天却黑着。郑琰闻着荷香睡得正沉,在梦里翻过身,小舟也跟着晃了晃。他闭着眼呢喃了几声“水”要水喝,没人回应,竟又接着梦里晕乎乎说着“哀枝香菡萏纳亨卖葛?”睡了过去。
教坊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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